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92页
    唯有一种可能——王格罗宝背后是凌云仙山中蜜阿一支。
    这一次,表面上看是大邪祟彼此勾连,凌云内门个别人违规泄密,实际很可能是修翼蜜阿两族内乱,蜜阿族想通过某种方式,把这些大邪祟们召集起来加以利用。
    草报、新版镀月金,这些躁动的风显然已经吹到了大陆的最西边,那些蒸汽怪物与蜜阿族传统不合,他们迟早会被腾云蛟甩下。仙山的内门智者显然已经有人意识到了,再这样下去,蜜阿在故国将没有立锥之地。
    奚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琉璃瓶,瓶中“关押”着醒龙鳞片做成的请柬,鳞片轻轻地撞着琉璃瓶,像是想把他引到什么地方,撞到瓶身上的铭文又弹回来。
    连个地图也不给,你叫我去哪我就跟你走?
    奚平轻轻一弹瓶身:“咱们直接去凌云山。”
    第148章 风云起(六)
    蜀国的腾云蛟起步晚,用的还是旧版镀月金打的蒸汽机,现如今宛楚两国都看不见了。
    矮小劲道的蜜阿劳工一路扛着铁锹往锅炉里铲煤,自己也黑得跟煤球顺了色,只露一双双五颜六色的眼睛,偶尔带着几分茫然直起腰环顾周遭。
    腾云蛟的车厢分四等,海市楼能直接帮忙弄到包厢。
    包厢占一整节车,茶座、书房、卧房一应俱全,里面还配了专门的男女侍应,按铃就来。
    后面是头等、二等车厢,上来的都是些体面的修翼人,上一等的乘客都登了车,下一等车厢才开始放人。
    及至三等车厢,站台上的“引蛟管事”们会像赶牛羊一样大声吆喝着,将你推我搡的乘客们往车上轰,被挤在最后的人往往来不及上去车就开了,人们便只好蝗虫附稻似的扑上去,艰难地扒在车外,再在里面人骂骂咧咧中扶老携幼地往车里爬。
    直到登上西行的腾云蛟,赵檎丹心里还在没完没了地回荡着一个问题:凌云山是你们家开的吗?
    像太岁这种升灵修士,无缘无故擅闯他国,弄不好是要被祭镇山神器的。上回陶县众升灵犯忌,不过是仗着悬无不想与四邻为敌,法不责众罢了,这回可就他一个,哪怕他位列三十六峰主,折在这里,玄隐山也说不出什么。
    那是别国仙山,国祚重地,镇山大阵连着万里地脉,非法入境的外国修士避之唯恐不及,他说去就去?
    这要是在楚国,赵檎丹没准要怀疑太岁不怀好意,又想用“联姻”那招把哪个胡子一把的中年陆吾送给谁当老婆。可此地是南蜀,蜀人对婚姻极其慎重,可没有项家人狗撒尿似的到处结婚的喜好,倘使谁家子弟与外族有染,宁可打死也要保证本族血统不被玷污的。
    她好奇得快炸了,可是小包厢茶座里,太岁前辈似乎入了定,赵檎丹也不好贸然打扰。
    一个升灵修士,不管顶着张多么吊儿郎当的灵相面具,当他入定时,整个人也是沉下去的。
    他就像烛龙,一闭眼,周遭一切都随着他心境变化——隔一阵就进来嘘寒问暖一次的腾云蛟侍从莫名不再来打扰了,以赵檎丹半步筑基的耳力,腾云蛟行驶过程中的颠簸和噪音在车厢中居然完全听不到。她感觉到自己神识都被升灵的气场牵拉下去,长了毛似的心几息间便镇定下来,忽然有一点感悟,中间偶然回过神来,腾云蛟已经开进了下一站——她不知不觉中被他拖入了定。
    赵檎丹忽然明白了,难怪每一届直接入内门的弟子修行速度都远胜外门,能有幸被某一峰主选为亲传的弟子又远快过其他,资源和资质是一方面,原来在前辈身边,能被对方带着探访另一个高度!
    太岁平时不大现身,多数时候都是跟他们远程联系,机不可失,环视周遭,随行陆吾修士们都借机跟着做起日课,赵檎丹也忙扣了几颗灵石在掌心,入定起来。
    然而……她这个结论,飞琼峰的支将军恐怕不太认同。
    照庭归位补上了他差点被劫钟熬干的那一口元气,支修渐渐偶尔可以喘口气,不再是只能“嗡嗡”了。
    每有空暇,他就会跑到奚平这边,看着那小子学剑,大有教不会弟子第二剑死不瞑目的意思。
    奚平为了给他拿化外炉,跑到月满圣人眼皮底下偷鸡摸狗,差点变成个藕,怎能让师尊说“死”这么不吉利的话?
    于是这大“孝顺”徒弟花了八年,从秋杀留下的澜沧遗稿中学了好多邪门歪道,在百乱三杰窗根下听了一肚子恩怨情仇,一手引领了陶县发家致富,以其无限恶俗之志趣开发了草报的原型,让印刷文化席卷了整个大陆……可以说很不虚度光阴了,就是没学会第二剑。
    大小姐不知道,这会儿,她眼里高深莫测定如山川的升灵“前辈”正在被照庭打。
    “凝神,”支修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奚士庸,你又在走什么神?”
    奚平很冤:“没走神啊,师父您又看不见我在想什么,我神识都变成剑的形状了!”
    支修确实看不见他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他灵台一丝剑意也没有。
    升灵学剑不是比划剑招,需要把自己全然投入到剑意中,反复锤炼打磨……然而支修教这逆徒“沉入剑意”中,活像给野猫穿衣服——按下脑袋伸出爪,反正就是死活塞不进去。
    “沉入剑意里,人是会失语的,你还跟我贫嘴!“
    奚平疑惑道:“练剑还能失语?剑这一道也太离奇了,时间长了岂不人均哑巴?师父,您会不会是当年自己在雪山上蹲久了没人聊天,忘了人话怎么说……哎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