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燕情眼睛盯着洛君荣的唇,视线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抽都抽不回来, 他喉结滚动,哑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徒儿不会害师父的。”
外间三息落红无数,平地生风卷起漫天繁花,那一瞬间,燕情好像看清了自己的心。
师父如此多娇,引直男徒弟竟折腰……
洛君荣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闻言身形一顿,最后道,
“我信你…”
面前的人早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虽然性格孟浪荒诞不羁,性子却并不坏。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燕情为维护自己,与花镜比武时的场景。
那少年,手持长剑,眉眼不羁,袖袍翩翩风骨自成,何等意气风发。
洛君荣心跳的厉害。
对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算得上正人君子,当日却舍了名声与一女子对打,削去人家半数头发。
虽然赢了,到底不光彩,传出去也不好听。
还有自己诛杀江酒阑那日,恰逢九幽禁术狱发作,命悬一线之时亦是燕情救的自己。
洛君荣仍清楚的记得,那白玉台上红艳艳的一摊血,自己身中剧毒,血都是黑的,那样艳红的颜色,除了燕情,不做他想。
“你过来,本尊有东西要给你。”
洛君荣似乎想起了什么,引着他转身往内室走去,燕情不明所以的跟上,却见对方从多宝阁的密位取出了一块玉佩。
燕子形的,周围刻着卷云纹,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墨字。
燕情认出了这是自己丢失的那块,脑袋飞速运转,最后终于猜到怕是江酒阑死的那自己日落在结界中的。
“此物原是你的,拿回去吧。”
洛君荣将玉佩搁在桌子上,往燕情的方向推了推,说完便在桌案前盘膝落座,自顾自的开始抄经书。
他的修为已经足够高,不需再练什么,只是每日抄写许多经书,期冀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燕情挨着他坐下,拿起玉佩在掌心摩挲了片刻,有些怀念的低声道,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唯一物件,亦是我的心爱之物。”
洛君荣提笔沾墨,闻言一顿,明白了他指的家是天水,挑眉道,
“既然如此珍贵,那便好生保管,再莫丢了。”
燕情闻言不语,他低头看看玉佩,又看看洛君荣,忽然道,
“我将此物赠与师父好不好?”
因他的话,纸上忽的溅了一滴墨,迅速扩散开来,坏了前面写的好几个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洛君荣淡定的换了张纸继续重新写,看也未看他,只是问,
“为什么?”
燕情斟酌着道,
“师父当初赠我孤鸣,我也想送师父一样东西的。”
他说完,抬头看了洛君荣一眼,却见对方笔停在半空,欲落不落。
燕情胆子很小,但某种时刻又大的不行。
他伸手,将洛君荣的左手牵起,把那虚握的指头轻轻掰开,最后把玉佩放入了对方手心,
“心爱之物应送尊敬之人,师父待我这样好,我没什么可报答的,只能将此物相赠,聊表心意。”
这话前后逻辑不通,傻子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洛君荣他不是傻子,亦或者他根本没想到这个可能。
听了燕情的话,洛君荣只以为他拿自己当师父看待,想起前日的那个吻,心里一时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松口气。
不止燕情一个人心中杂乱,洛君荣也是一样。
他没来由的烦躁,眉头不自觉皱起,眉心的朱砂痣也显得尖锐细长起来,洛君荣将玉佩在掌心攥了攥,只觉冰凉刺骨,垂眸道,
“你既视我为师,赠你孤鸣也是应当的,心爱之物自然是要赠心爱之人,怎可……”
他说到此处忽的消了声,瞳孔放大了一瞬,像是忽然反应过什么一样。
燕情见状勾了勾嘴角,这榆木疙瘩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他将洛君荣的左手紧紧包在掌心里头,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又笑成了风流多情的狐狸眼,软声哄道,
“师父收下好不好?”
燕情到底没戳破窗户纸说得明明白白,他怕洛君荣不同意,到时候师徒都没得做。
而洛君荣,洛君荣不知道燕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自作多情,又觉得自己脾气臭,应该是没人喜欢的,不然这么多年了身边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
无知己,无好友,无亲朋,无近邻,就连燕情这个徒弟,也是抱着某种目的才收下的。
仿佛天生孤命。
洛君荣闭目,忽然感觉心尖颤了颤,他睁眼,却是不敢往燕情那边看。
轻轻挣脱对方的掌心,洛君荣将玉佩摩挲了一下,最后低低道,
“既如此,为师收下便是。”
为师,这两个字也不知是在提醒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情闻言一笑,并不气馁。
只有最耐心的猎人,才能捕获最优秀的猎物,来日方长,他不着急。
“徒儿给师父系上好不好?”
燕情说完,也不等洛君荣回答,直接拿过玉佩,双手穿过他的腰间,将玉佩上面的系带在他腰带上套了个环结。
洛君荣后背紧贴着燕情的胸膛,恍惚间似乎感觉到了对方心房处的震动,些许错乱之后,规律便与自己的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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