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舒口中提建议的人,若不是刘公公确认除了顾钟以外再没有别的人知道此事,刘公公都怀疑谢舒简直是指着邵祯名字骂了。
对于三皇子邵祯,刘公公更是清楚,即便他如今在内务府得势,可自己真出了事,邵祯必定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为了保他,说出有丝毫有损于皇帝心中印象的话。
这么说来,自己便成了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刘公公瞬间汗毛直立,可下一秒他目光阴沉,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谢舒道:“你倒是聪明,但这事已经到了这地步,你叫我如何挽回?再说了,这行宫我要是建不成结果又好到哪里去?”
但看着谢舒清冽冷静的眼神,刘公公又态度一转,露出几分和善笑意拉拢他道:“谢舒,我知道你此次来到底是为了你那夫郎的事,此事虽与我无关,却也因我而起,若是你能想出主意来,我便帮你解了这困境。”
听到刘公公的保证,谢舒心中也确定了,原来这计策是顾钟所为。一介堂堂巡盐御史,使用的计策竟然如此下作。
而更让谢舒担心的是,即便今日刘公公解了虞家之困,可等南巡结束呢?得罪了巡盐御史,虞家又能够好过到哪里去?
谢舒必须要赶紧想出一条万全之策。
谢舒沉思片刻,旁边的刘公公也来回渡步,心神不定,就在这时谢舒忽然抬起头来,从容不迫地开口道:“刘公公,依我之见,这般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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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虞家的几家商行已经接连宣告货物短缺,不仅如此,如今金陵城的其他几家巨富联合起来,勒令其他商行都不准与虞家通商。
这些小商户都闻风而动,哪里看不出这金陵城里的风向,当然不敢违背。
如今虞家唯有向外地商行用平时还高出一些价格才能收到货物,可这样做又能维持多久呢?
眼看着在虞家商行做事受尽排挤,又有别家高薪过来挖人,这短短几日里,已经有四家商行的掌柜和管事向虞楚息递交了辞呈。
今天上午,又有一个商行管事找到虞楚息,支支吾吾地感谢了虞家多年栽培之恩,便忙不迭地告辞了。
风荷心头忍不住轻啐一口,这些人都是虞家一手提拔上来的,却连同渡风雨都做不到,这才几天的时间,便脚底抹油,亏得郎君不计较,若是郎君扣留和他们签订的契书,看他们怎么办!
同时风荷又担心地看向虞楚息,这几天,虞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郎君现在该多愁啊!偏偏此事哪里是那么能轻易解决的?那刘公公可是宫里来的太监,便是见一面也难!
风荷犹豫道:“郎君,这五家商行如今已无人管理,要不要......”
闭店这两个字,仿佛一根刺,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些年来,除了过年的时候,虞家哪里闭过店,风荷更担心的是,这一闭就要永远闭下去,毕竟如果虞家再没有资金流转,根本维持不住其中的开销,虞家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商行还未缩减多少,尽早卖给别人,可现在哪个不想趁火打劫一番,虞家即便要卖,也只能贱卖了!
虞楚息朱笔一顿,看了一眼桌上的西洋钟表若有所思道:“时间差不多了。”
紧接着虞楚息微微一挑眉道:“这些人早有心思即便虞家不出事,留着也是祸害,正好清理一番,风荷,你听我吩咐下去,那些商铺都不必闭店,而是准备收购一样东西。”
风荷疑惑地看向郎君,现在又有人谁愿意卖东西给虞家呢?
听完郎君的话语,风荷双眼一亮,忙叫人通知下方,而就在这时,忽然外面有人禀报,说是苏家的人登门了。
这次苏家的人看似颇为知礼,携带了四色礼物前来拜访,但实则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苏家老爷苏凯一脸自得,身后跟着数十个家丁,看着来势汹汹。
等虞楚息到的时候,苏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早听说过这虞家的少当家是个十分貌美的双儿,只是平日里商场来往中,对方手段狠辣,苏凯恨得牙痒痒,原本想今日到了虞家必先好好杀一杀对方的威风,可见了眼前的人,苏凯一时又有些左右为难起来,这么漂亮的一双儿,若是自己太计较过去,岂不是显得不懂怜香惜玉了。
虞楚息这时看到苏凯的神情,哪里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不免嫌恶不已,只是虞楚息不得不和他周旋一番,拖延时间。
虞楚息眼神漠然,语气冰冷了几分:“苏老爷,你带这么多人堵在我虞家门口,可知道什么叫无故扰民?虞家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苏凯干笑几声,想不到虞楚息到了这种境地,竟然姿态还摆的这么高,他忙和气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这次来虞家是想与少当家商量一些事情,同时也是看望虞家老爷,听说虞家老爷缠绵病榻已久,因此我特地带了不少药材。”
虞楚息勉强露出笑颜,却仍然没有松口道:“既然苏老爷诚心上门拜访,也不是不能进去,但虞家小门小户,可容不下这么多人。”
苏凯闻言有些为难,他带这些人当然不只是为了以气势压人,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丁抬的东西,其实便是收购虞家商行所用的白银,当然其中的价值远远不够,只是苏凯认为虞楚息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过了今日再来,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他明日再来带的只会比今日更少,当然迟则生变,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办妥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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