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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中鬼思索了一下,形容道:“那是一面脏兮兮的圆镜,不过手掌大小,外貌不扬而且有些年头了,镜框上几乎没什么花纹,因为是棕褐色所以总显得又旧又破的,但它却是夫人最珍视的收藏。夫人总是会亲自用上好的天鹅绒布将它擦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污痕指印……”
    ……
    “就是这样。”小柿子一字不拉地将上述画中鬼的话阐明给二楼的同伴们听,“第三个问题我们没有问,不是不知道要问什么,更不是怕问错这种原因,而是我国刻在人民群众骨子里的勤俭节约,想要省到下场游戏再问。”
    大致是有了具体通关线索的原因,小柿子说话基调都欢快起来,顺带还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荀寐站在她身边高声对其他人道:“可以行动起来了同僚们,关键词:棕褐色,直径15到20厘米的圆镜,又旧又丑。”
    事实上根本不用他说,除了还处于昏睡状态的那名男性外,其他人倾巢出动,按图索骥寻找那枚承载着出口的圆镜。沉睡的男性NPC也早已不是之前荀寐下楼时的那一个,中间更替了三名,其中一位似乎是运气好,从睡着到醒来不过三分钟,比打个盹还快,因为幻境里照不出影子的镜子就是他睁眼看到的第一面,触手可及。并且就这样他居然还记得顺盏烛灯出来,简直能荣登最给力NPC排行榜前十。
    其余人也大多在十分钟左右的时候醒过来,都是副气喘吁吁、心有余悸的惨样,劫后余生话不由得变多了起来,叽里呱啦地和别人阐述着他们在幻境里的遭遇。
    不过,目前这位沉睡的NPC运气看起来似乎就不太行,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他仍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等到第二十五分钟,所有人都不再对他的苏醒抱有希望。荀寐悄声对断说:“他的镜子应该是消失啦,现在只能在幻境里等死……”
    断点了点头,把经过手的所有镜子都背朝自己,这是他们组团找镜子前约定的行为,可以尽量避免被镜面照到,以拖延被女性化的时限,虽然好似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衣笙血再靠近他们的时候,已经迈着小碎步,单手提着腿边的裤子,另一手抬起,随着步伐在肩膀旁边小幅度地摇晃着。
    “别笑啦讨厌死了。”衣笙血嗔怒道,“你们也没比人……没比我好到那里去。”
    荀寐当然也知道自己语气词比以往多了数倍,说话的音调也时时刻刻都像是在撒娇,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无情的幸灾乐祸。
    “十六个人,在二楼都快找半小时啦,还是没有找到完全符合条件的圆镜。”衣笙血咬咬下唇,又吐了下舌头表示事情很难办。
    荀寐强忍着做出同样嘟嘴或者撅嘴的冲动,努力正色道:“其实,在画中鬼形容圆镜样貌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我在哪里见到过这面镜子……”
    此话一出,衣笙血和断立刻转头看向他,不同的是衣笙血连忙追问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而断则略有疑惑地皱眉,顿了一下后缓缓道:“我也是。”
    “你也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面镜子,对嘛?”荀寐扩充一遍,见断点点头,他愈加费解:“到底会是哪里呢……?”
    这时,衣笙血抬头笃定道:“人家怀疑那面镜子藏在幻境里,本来只是五成怀疑,现在听了你们的话,有七成肯定。”
    “哦?”荀寐忽然一笑,“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想到你要做什么了,不过我必须得提醒,幻境内镜子消失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如果除了要找离开幻境的镜子外,还得再找一面公爵夫人藏身的镜子,同时还得顾虑着不能让前者消失,难度无疑直线上升。而且我们现在不知道已经入过幻境人会不会重复被拉进去,若是不能的话,那我们队就只剩你和珀尔修斯两次机会了。”
    珀尔修斯听到自己名字,狐疑地靠过来,也表示自己猜到幻境里藏镜子这一最棘手的可能。衣笙血想说要不就定个时间,譬如最稳妥的十分钟,十分钟一到,不管有没有发现公爵夫人的镜子都立刻离开幻境。但他最终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这帮榜一的赌徒心理了。很多时候胜负都靠那一刹那的破釜沉舟、殊死一搏,想赢就要有舍弃和死亡的觉悟,胆子就不能小,安全阀的建立就是为了他们这群人打破用的。
    陌年那队应当也已经察觉到公爵夫人的镜子很可能藏在幻境里,但这一次两队都没有交流线索,短暂的合作过后,竞争模式又悄然开启。
    五分钟后,沉睡的男性NPC没有了呼吸,在静谧恬淡的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至此,包括砸碎镜子的NPC在内,总共死亡了四人,现在还剩下十六名玩家和NPC。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这个男人的死亡没有造成一点波澜,大家沉默地将他的尸体和其他两具女性尸体摆在一起,可就在这时,一个本来在最靠外陈列室找镜子的年轻女人突然怪叫一声,痛苦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体内孕育出了什么怪物,吞噬掉她全身的养分破土而出,紧接着空气突然凝滞,她瞪到快脱框的眼珠子僵直地扭动,嘴唇上挑,咯咯咯地开心笑了起来。
    她一改对镜子避之不及的态度,笑着取过一把小巧菱形镜子手柄,面朝自己,精细地打理起杂乱的头发和眼角细纹来。
    同她一起的女伴急忙连哭带爬地跑到隔壁陈列室求救,众人纷纷闻讯围在那间陈列室的门口,只见女人快乐地捧起一面又一面镜子,如痴如醉地观摩又依依不舍地放下,十分享受地在馆内翩跹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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