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寐赶紧向他那处抛去数张纸钱,冥币打在骷髅的脸上,迫使它松口后退,浑身骨骼因疼痛变得扭曲,吱吱作响,尽管这样,骷髅后撤时也狠狠拽下一大片血肉,其他骷髅当即掰开它的嘴,哄抢起这道美味佳肴。
因为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断痛哼一声向后倾道,靠着荀寐伸手揽住他的腰才没有后退太多步。冷汗顿时爬满他的额头,右手臂上赫然一道鲜血淋漓的齿痕,还在不断向下淌着血流,骷髅的牙齿似乎有着腐蚀的功效,这道伤口就像是被强酸淋过一般,周围皮肤和肌肉发出烧焦的气味,一片血肉模糊。
和断方才的想法一样,荀寐原本也以为鬼不会攻击送葬五人以外的玩家,但现在看来,骷髅们只是更仇恨他们五人,无视了其他人,但如果其他玩家严重妨碍到它们,它们照样攻击无误。
断手臂上可怖的伤口把其余四人吓得骤然紧缩肩膀,恨不得缩成一条细线,以求安全。
荀寐阴沉着脸色,按住断的肩膀把他护在自己身后,“星星,止血带,纱布。”
“哦哦。”星星立刻熟门熟路地从口袋里掏出相应物品,不等断说一句我自己来就手脚麻利地扎上止血带,接着纱布都滚了大半圈。当了六天护士,她都形成习惯了,不拿点纱布备在口袋里都不舒服。
断的眉头皱得死紧,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刚装完逼就受伤,荀寐看穿这个酷哥的烦恼,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搂在人腰上,忍不住暧昧地捏了捏,“不用担心,我会搞定这一切的。”
曾几何时,断也这样捏过难寐的腰,这就被还过来了。不过那次他做得隐秘,故意让人以为是错觉,这回难寐却是明目张胆,就差把衣服撩起来伸进去摸。
简单做完治疗,一行人重新上路。无往不利的断也在这里折戟,所有人的保命符似乎就只剩下了难寐手里的纸钱。可情况也越来越糟糕,金线的胃口越来越大,等到了20楼左右,它再一次故技重施,如若不是断一把拽住荀寐的后颈,他差一点带着所有人往楼外一跃而下。
“我思维有些迟钝了。”荀寐捂住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被断扯回之后他才发现金线这一次耍的把戏有多么粗糙,一路往下的楼梯怎么可能会有那条直直向外的路,但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咩咩双手酸软地举着手机屏幕,感觉脑子也有点僵硬,她甩甩头,小声道:“我们这是不是被金钱迷惑了双眼……”
她的小幽默令荀寐微微放松,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笑着回:“有可能。”
断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难寐,脸色阴沉得可怕。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好笑地说:“不至于吧断神,这种……”醋你也要吃?
说话间,断关上手电筒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再对准难寐的脸,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将荀寐的后半句话吞入腹中。画面中,他的脸瘦削得可怕,两只眼睛凹陷进眼眶中,粗略一看……就像是一只骷髅。
刚才断亲眼看到荀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线,宛若被丧失神智那般沿着线就往外走,而后方的四个人竟然也无一人意识到不妥,双目直瞪地跟着移动。而且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了,断最开始还以为是鬼太多难以前行,现在仔细观察,发现除了他以外,其余人都像是戴着镣铐在挪动,步履艰难。
这些还仅仅是让断产生怀疑而已,等注意到荀寐的面容变化,再看身后其他人竟然都如出一辙发生了骷髅变,断意识到必须换人,再这样下去送葬的队伍全部会被骷髅鬼同质化,尽数魂归黄泉。他用自己完好的左臂撑起楼梯扶栏,借力踩到了栏杆上,“你们先走,我去带人。”
说罢,他便逆着鬼潮,头也不回地向上跑去。
断身影消失之后,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粘稠。医院外界的墙壁似乎全部消失,无论是左右还是上下的界限都变成了虚无,脚底下只有金线勾勒出来的地方是安全的。除了手电光之外,四周皆是一片黑暗,只有那些骷髅骨骼发出的摩擦声昭示着身边的危机重重。
纸钱落地之后的消失速度越来越快,再到19层,耳边骷髅发出的噪声再多一重,空气也变得稀薄,气氛也更加压抑沉重,荀寐知道,这是四个楼层的鬼都拥挤在他们周围所带来的压力。
他往手里的蛇皮袋中看了一眼,冥币几近见底,但他们开路所要花销的数量却不降反增,一旦他试图节省纸钱,金线就会立刻想方设法蛊惑他的神志,断不在,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而且即便断带了其他人过来,能替换的人也只有猕猴桃和星星,换成似锦和水蜜桃,其他三人必须坚持到最后。
荀寐只感觉思维越来越僵硬,他抓住一把纸钞,抛洒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细得只剩骨头,颜色也从健康的肉色转为瓷白,照这个速度变化下去,他根本坚持不到1楼。回过头,他发现其他人跟他差不了多少,一个个形容枯槁,眼球凹陷,猕猴桃的嘴唇都萎缩了,两排牙齿和牙龈都暴露在外面。
要么金钱大发慈悲告诉他们家就在15楼,要么他必须想出办法阻止骷髅化,不然这场游戏bad ending无疑。
又缓缓挪过了两层楼,或许是一层,荀寐脑子混乱了,他隐约听见了庭鸦聒噪的声音,迟缓地抬起头,就看见庭鸦抱着小小从天而降,两人直面难寐的脸都被吓了一大跳,脏话都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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