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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茗从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带到魂魄消失的刹那,她的灵魂也跟着震颤,好一会才重新聚拢魂魄。
    门外,护士站内永远明亮的灯源也在此刻熄灭,除了房内手机电筒的亮光,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浓稠的黑,不同于月色下的黑暗,现在的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准确来说,就好似一片虚无。
    守着门的断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风,从脚底攀着小腿,一直蔓延到全身,他想了想,还是遵从自己的直觉,舍弃方便逃跑的有利地形,关上病房门,再拿垃圾车堵死。
    病房内,11个人1个鬼,静谧无声地守在陆晖的病床周围,心电图机仍旧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直到某个瞬间,老人再次咳嗽,接着徐徐睁开了眼睛。
    那双浑浊的眼瞳里没有任何焦点,就只是睁开了而已。
    陆茗的魂魄一颤,张嘴想呼唤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该叫这人什么呢?
    陆晖?陆先生?……还是爸爸?
    十一名玩家都很有眼色地围在周边,一人都没有开口,他们极有耐心地看着这对可怜父女迟来二十年的互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晖忽然低低地出了声:“小王……”
    “小王……”
    荀寐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个称呼指的是谁,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荀寐回头看他,断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陆晖艰难地吸入一口气,好一会才接着说:“王护工……她来了吗?”
    房间内落针可闻,陆晖却仿佛听到了答案,他失望地闭上眼睛,叹息道:“等她到了……一定要喊醒我。”
    “爸!”陆茗忽然叫出了声,这个称谓一旦说出口,接下去便不再困难,“爸,爸!我是陆茗,我在这里!”
    她的声音再一次唤醒陆晖,病床上的老人转过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一抹透明的灵魂,陆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只艰难地眯眼辨人,随后喉头一颤,激动地喊道:“……小茗。”
    “是我,”陆茗咬紧下唇,扯出一个微笑,“我来晚了。”
    “真好。”陆晖说,“临死前,还能再见到你。”
    他忽然有了精神,颤着手摘下氧气罩,面罩下是一张瘦削虚弱的脸,手腕也细得只剩下皮和骨头。
    “我这一生,只愧对两个人,一个是你妈妈,一个便是你……”
    “你恨我吗?”陆晖问。
    陆茗仍旧是咬着下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小茗,你恨我吗?”
    陆晖闭上眼睛,“人这一生不过旦暮之期,无论谁来问,我都自诩一生坦荡无惧无愧,只是怕死后你们娘俩怨我,你妈不肯来见我……你从小没了妈妈,吃了很多的苦,想来是很恨我的……小茗,别恨我,别不肯见我……下辈子去个好人家,别做我的女儿了。”
    这是一个为了国家奉献了一切的人,这些言语也是他临终都未说出口的话。作为受益者,荀寐没有资格去谈论他的对错得失,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这是个好警察却不是好丈夫好父亲之类的评价。真正可以开口的人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荀寐想,陆茗或许是恨的,在无数个寂寞孤独的夜晚,痛苦地想着为什么偏偏自己的父亲是个需要隐姓埋名,奉献一切却连名字也无法留下的警察。
    但荀寐也相信,在公交车上,在挺身而出的那一刹那,陆茗也不愧是陆晖的女儿,父女二人身体里,都流淌着相同的热血。
    “爸。”
    陆茗长抒一口气,把所有哽咽都吞回腹中,“我一直为你而骄傲。”
    陆晖瞳孔一缩,显然对这个答案无法置信,却也顿时红了眼睛。
    “爸,我也生病了,治不好的病……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一起回家。”
    ……
    “滴……滴……”
    “……”
    心电图机发出最后的一道滴声,终于在长久的蜂鸣中,归于平静。
    陆晖缓缓地阖上眼睛,他体内的灵魂也在此刻挣脱束缚,受招魂幡的影响飘浮在空中。陆茗释然一笑,也闭上双眸,没有思想的灵魂从体内浮出,幽幽地来到招魂幡的另一侧。
    [剧情任务2:帮助陆茗完成‘重要的事情’(已完成)]
    [剧情任务3:送陆晖和陆茗回家(已触发)]
    第117章 人民医院29
    陆晖一死,病房外忽然刮起了强烈的狂风,吹得一切可移动的器物砸在地上、墙上,锒锒铛铛,发出刺耳的声响。
    动静一出,是人都感觉到不妙。
    豹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荀寐一把拽过装了冥币的蛇皮袋,“动作快,0点前搞定有提前结束游戏的点数加成!”
    “能结束我就谢天谢地了。”西域小野猫抄起鬼火灯,打开罩子就往陆晖的尸体上点,也不知这鬼火到底是什么做的,比三味真火还强劲,从陆晖的头发开始,就像烧纸一样几秒钟就把一个大死人烧成了一捧灰烬,但紧贴着的被褥床单却分毫未伤。
    小小立刻捧着骨灰盒去盛灰,拿手费劲的掸了一会就看见断代史抄起他扫地的家伙什来了,不知道沾了多少泥灰的扫帚大开大合地扫干净骨灰,野兽派的作风非常不尊敬死者。她刚想问断代史这个做法可不可行,结果抬起头就看见另一边难寐正攥着张黑漆嘛污的抹布擦骨灰,左右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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