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萨拉和莉莉丝已经结束了谈话,离开了花坛。池念屿和仇曲生也起身准备离开。
“小席,你在这里呀!”一到欢快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打断了池念屿的思绪。他回过头去,竟然是白天鬼屋里的那个“实验品”。
“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他走近池念屿,脸上已经卸掉了特效妆,但面色还是有点苍白,“你不是住在员工宿舍吗?怎么会在这里?”
“和朋友散步……”池念屿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随即指向仇曲生,“你呢?没有回家吗?”
“啊,想起有东西落下了,”那人笑笑,“我要回鬼屋取一趟,一起吗?还是你要再逛一会儿?”
“一起回去吧,我们这边结束了。”池念屿回答,他感觉卸了妆的男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到底是谁,他一时也想不起来。
仇曲生没有意见,他直觉这个男人很奇怪,说不定是个NPC或者玩家,乐得有的机会多观察一下。
三个人就这样一起向鬼屋走去,那个男人很健谈,一路上几乎都是他在说话,气氛毫不尴尬。
走了一会儿,那个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池念屿:“小容呢?你们不是总在一起吗?”
“……他在龙巢。”
“没和你们出来散步啊?你们不是刚刚……”男人疑惑地说。
*
鹿野脱力地坐在电梯里。
嫩肉长出的麻痒提醒他背后狰狞的伤口正在恢复,由于大量失血而产生的眩晕感也在快速消退,而肩膀上重新裂开的伤口却还是原样,并没有愈合的意思。
是那个怪物“出生”带来的伤口都会恢复,但是它攻击造成的伤口并不会快速愈合吗?
衣服逐渐恢复原状,干净地仿佛鹿野从来没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
电梯外一片死寂,再没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
怪物……死掉了吗?
鹿野按下开门的按钮,确认外面的确没有危险后,果断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还是去找池念屿吧,debuff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现在自己不过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鹿野沿着路向剧院的方向移动,想尽快去找池念屿汇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debuff,那怪物离开他的身体应该就不会再控制他的精神了,但池念屿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了,这样下去……
“你们不是刚刚……”
鹿野听到这样一句话,抬眼看过去迎面走来三个人影,其中两个都是陌生的。
那句未尽的话传入鹿野的耳朵,出声的男人发现了他的身影,热情地朝他挥手:“小容——来这边——”
谁啊?自己怎么不记得认识这样一号人,还叫得这么亲密,很容易让人误会。
鹿野心里烦躁,但还是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迎了上去,而对面的那个男人也加快脚步向他走来,热情得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啊,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可是同事哦……”男人越走越近,鹿野的脸色却在看清他之后越变越冷。
他知道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这样灰败的脸色和浑浊的眼球在黑天可以逃过大部分人的眼睛,但极强的夜视能力让鹿野看清了——
那脸色分明和刚才从他背上脱出的怪物一模一样。
记忆快速闪过,鹿野突然想起当时在马戏团的栅栏外面,道格拉斯带来的石灰人就是这样!
这时,那个男人已经来到了鹿野的面前。它笑得越发夸张扭曲,脸皮龟裂的墙皮般簌簌落下,黑眼仁已经完全翻了上去,只留下眼白。
这是一个过于危险的距离,从男人后面也许看不清楚,但鹿野知道他已经到了自己的一米之内。
Debuff所谓的跟踪狂不是只会出现在他和池念屿分开的时候吗?怎么现在也……
鹿野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池念屿,对方正在和一个陌生人谈笑风生。
瞳孔突然缩小,他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孤身一人指的并不只是他们的物理距离,还有情感上的距离。
鹿野向后退了一步,池念屿这是移情别恋了?
不可能,以他的道德感,不可能做出这种脚踩两条船的事。
“小容,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啊,看到小席之后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呢……”男人伸出手大喇喇地拍向鹿野的右肩,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剧痛顿时在鹿野头脑里炸开。
鹿野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人”,虽然很难看出本来面貌,但他还是感觉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鹿野心神一震,但面色不变:“你……道格拉斯到底想干什么?”
他下意识地朝着那个男人挥拳,对方已经离得太近了,手上的动作无疑是在威胁自己。
拳头接触到的皮肤豆腐一般,一瞬间就塌陷了。血液迸出,鲜红的颜色在黑天看不清楚。
男人仰面倒下,身下的血斑越来越大,抽搐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啊,碰瓷,鹿野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自己活活打死的怪物。
说起来在上一个副本里,池念屿也误杀了一个NPC,估计他当时的感觉和自己差不多吧,都没想到对面竟然是纸糊的。
明明只是轻轻一下,却把对方打死了。
“鹿野,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不远处传来池念屿颤抖的声音和一连串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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