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李医生不得不对这个好笑的问题,回报以不厚道的哂笑。
“这个真是把我为难住了,恕我从医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讲,遭遇车祸的人下次很有可能还是会被车撞,而做手术摘掉肾脏的人下次有可能还会摘掉胆。”
他可没敢说,不一定沈顾正是那种万中挑一,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的体质呢?
沈顾凝神,“并不是这样的。”
他派出去的人正在着手调查事故的起因,还没有来音信。
不知道究竟哪里最不对劲,沈顾双手不停在膝盖上画圈,“我之前为了去找软软只身前往西班牙,可是在潘普洛纳遭遇了牛群发疯的意外,险些被逃命的人踩踏致死,这次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可以说灾祸接连不断了。
李医生也被他沉重的思考方式所引导,“你在西班牙居然还遇到了危险?”
那你确实有够倒霉的。
“所以我不能更倒霉,也不能坐以待毙!”沈顾的双手在膝盖前叠握,“毕竟我现在面临的疑惑不能跟任何人讲,以防听见的人都以为我是神经病。”
“所以我得亲自验证一下,只有通过验证,我才能确定那些疑惑是真是假?!”
沈顾指指头部,“我得自己弄清楚,为什么以前从不在意的事情,如今联系起来竟然充满波云诡谲又合情合理!”
真的是我运气不好,还是有人扭转了剧情,让他成为了替罪羊。
两人一路各有所思。
赶到天城西区医院,时间是凌晨12:15,化妆师一路替沈顾的脸上涂抹灰白色的化妆品,脸上蹭伤的部位用高超的技术伪造出恐怖的创伤。
李医生不由啧啧道,“我认识你这么久,说句老实话,若非你花重金雇佣我,我真不想做你的朋友。”
疯子一个。
沈顾咧开苍白的嘴,气色惨然反驳,“以后我会把你当作我最重要的心腹。”
建立比朋友更深的友情。
李医生努努嘴,“还是算钱吧,方便。”
按照沈顾的安排,医院后门推来一辆手术车,沈顾换好病号服被抬在上面,用医用棉被紧紧裹着身躯,送进医院内。
李医生是医生世家,自己家就是开医院的,平常各大医院开学术交流会彼此都十分熟稔,这家公立医院的院长更是熟到不行,稍微行个方便也没有损害到谁的利益。
沈慎言与沈冲二人在手术室外守着几个小时,沈冲提前把妻子送去了美国,说要她联络好美国的医院,替儿子做膝盖手术做足准备,恰好没有参加这场闹剧。
沈慎言算是能沉得住气了。
主要他也并非白白等待,起码知道沈顾的好歹再做打算。
不过沈顾车里的那些随行人员可没有沈顾那么幸运,除了车子的主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其他人并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所以车子滚动的瞬间有人被甩出车窗,造成多处骨折。
给沈冲汇报的秘书小心翼翼,头上还捆绑沾了血的纱布,胳膊吊起来一只打好石膏。
沈冲立刻叫他回去病房休息,公司会委派别的人来处理事故解决遗留问题。
正常人都成这样,更不要提沈顾那个残废。
手术灯灭,医生满面憔悴地走出来,朝两个人表示好的消息说,“病人总算脱离险境,全身多处骨折,肋骨还扎到了肺部,幸亏抢救及时。”
其实说得人,正是从车子上甩出窗外的那名保镖。
沈冲清楚知道真实情况,终于松口气,朝医生由衷道谢,“谢谢,真是太感谢,辛苦你了。”
又对沈慎言叹口气,眉宇紧皱,“谢天谢地,你帮我去送一下大夫。”
手术室中推出的病人戴着呼吸面罩,毕竟是腹部刺穿伤,仍旧需要送入重症监护室留观一段时间。
沈慎言完全不想看沈顾的脸,扭头去送连续做了六个小时的大夫回办公室。
医生连忙推辞,“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等会儿家属可以进去看一眼病人。”又交代了一些相关事宜,转身走了。
沈冲又重重松口气道,揉摁太阳穴舒缓紧绷的神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侧身招呼沈慎言,“幸亏你嫂子去了美国,这件事真的不能往外传播。”大手摁紧兄弟的肩膀,几乎老泪纵横,“多亏有你。”
看见沈冲的鬓角露出银丝,满脸困倦仿佛老了几岁,沈慎言心头稍微异样,极快回复平常。
“这是我应该做的。”
依照护士的要求,两人穿上抗菌服进入重症监护室,里面的仪器声沉缓而严肃,无时无刻不再记录生命的脆弱易逝。
沈顾如同尸体一般躺在病床中央,面戴呼吸器,满上插着透明的玻璃管,不停往机体输送着赖以生存的液体。
沈冲不禁难受,“我上次看见小顾这副模样,他就成了植物人......人老了,见不得这些。”虽说假戏真做,但确实害怕极了儿子再次躺在病床,不能起来叫他爸爸。
忍不住哽咽了声,捂住胸口,“活着就好,就好。”再不敢看,转身从病房门走了出去。
沈慎言原本也想一直陪着他。
不过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颇为复杂。
一方面是对沈冲的抱歉,兄弟真情总是有的,可惜生在豪门人家,两人从小长大并非一直亲昵,随着年龄增加隐含的竞争关系逐年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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