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佛身直直望入净涪本尊的眼底,最后道,心魔身他这次是要诱动你。
佛身话音落下,那边的心魔身就笑了。
佛身啊佛身,你不想让本尊限制你就直说,何必这般挑拨?他道,我连你都尚且不能真正动摇,还想着去诱动净涪本尊?
我怎地不知道,我在你那里,居然能有这等手段?而本尊他作为净涪本尊,在你眼里却是我能够轻易诱动的?
他笑弯了眼。
我是得有多傻,才想要招惹本尊?
佛身重又转了身回去,望着心魔身的脸,他道,因为你不会在意这些。你只要看见了空隙,就会动心,然后动手。
本尊哪怕是净涪本尊,亦是修士,他行走在修行的道路上,他亦会有疏漏,会有偏向,而心魔身你,却不会多做顾忌。因为你知道......
你知道本尊他不会在意。
顿了一顿,佛身有道,你也知道,这就是你的天性。你可以控制,但你不想也不愿去控制。
你更知道,我等净涪三身,不论是我佛身,还是本尊,又或是你,我等之间的较量,各凭手段。
心魔身不说话了,他眯着眼看半步不退的佛身。
少顷,他转眼重又看向净涪本尊的所在。
净涪本尊正在笑。
那一点微薄笑意浮在他唇角,却根本没能柔和他的脸色,反倒更显出他的淡漠。
心魔身和佛身的这一番围绕着他的你来我往,于他不过就是一场最平常的争论,和往常时候心魔身与佛身之间最平常不过的争论没有任何的不同。
心魔身。净涪本尊叫他。
心魔身的眸光闪了闪,微微颌首,示意自己在听。
佛门的真如法界确实很强大,但你......
净涪本尊道,你的手段亦不会差。
心魔身弯出一个完美的笑弧。
倘若说这话的是佛身,心魔身不介意对他一摊手,道一声怎么可能,接着再与佛身几番争辩。可这会儿说话的是净涪本尊......
也只是能够应对而已。他道。
佛身斜眼看心魔身。
他就说吧。
净涪三身,哪怕心魔身修持魔门手段,行走的是劫数一道,也仍是三身一体,佛身可以承担得了佛门真如法界的力量,心魔身怎么不能?
就算心魔身顾忌着他与佛门之间的差别,他也不是不能够借用佛身的力量作为桥梁引动佛门真如法界的力量。
哪怕有冲突有反噬,心魔身也同样能将这一切冲突与反噬导向佛身。
纵然心魔身他异常忌惮那真如法界里佛门各位和尚、尊者的力量,生怕自己的借用会给他的修行带来祸患,他也绝对不可能拱手认输,不战而退,他定会在自己的修行中寻找类同的手段。
心魔身他多的是办法。
净涪本尊将心魔身与佛身之间的神色变化尽数收入眼底,又再不咸不淡地与心魔身说道两句,便自顾自散去了身形,只将心魔身和佛身留在识海诸天寰宇世界中对峙。
心魔身直直迎着佛身的目光,半步不退。
佛身站定半响,到底是方才那番动作耗费了太多神思,他再看得心魔身一眼,便悄然隐去身形。
顷刻间,净涪那偌大的识海诸天寰宇世界,便也只剩下了心魔身一人。
面对着浩大却空荡的识海诸天寰宇世界,心魔身静默半响,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那向上打开的手掌掌心上,丝丝缕缕的劫气陡然显化。
这些劫气上都沾染着净涪三身都很熟悉的气息。
很明显,它们都是来自景浩界天地的。
心魔身定睛看过那些劫气一眼。
劫气当即扭曲,化作苍白色的火焰静静燃烧。
而在那苍白色的火焰表面,有一张张兽面咆哮着流转。
明明该是很可怖凶狠的画面,可净涪心魔身居然只从这些狰狞的兽面上品出无尽的悲哀。
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有景浩界天地的妖灵因为佛身的缘故,陨落在人族之人手中。
而这些已经殒命的妖灵......
哪怕循着冥冥中的因果,寻到了净涪佛身这里来,更多的居然也是悲哀,而非憎恨。
心魔身看着手上的劫火,居然笑了起来。
佛身,他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对已经将大半心神收回的佛身说话,比之这种悲哀来,憎恨好像还更容易应对一些,是不是?
没有人回应他,仿佛佛身真的就是完全将心神收敛,只一意调养,全不在意外间动静似的。
心魔身也不在意,他五指收拢,那正在他手掌掌心上燃烧的劫火便就隐去。
是的,不是熄灭,而只是隐去而已。
佛身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心魔身再扫得这个识海诸天寰宇世界一眼,也散去了身形。
净涪心魔身睁开了眼睛,看见宗遇比丘正在他不远处翻着《佛说阿弥陀经》。
你近来可有空闲?
还没等宗遇比丘将书页重又翻到开篇,他就听到了净涪心魔身的声音。
宗遇比丘的手顿了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