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妙音寺大法会的日子越近,妙音寺山门中便越发热闹,是以作为妙音寺如今真正的实权人物,不单单净音,就连净涪自己,也都忙得险些连喘息的工夫空闲都得偷着来。
但不得不说,比起需要调理四方人事,总理一切俗物的净音来说,只需要负责大法会内容的净涪本尊,还是要更清闲自在一点的。且看如今围堵着净音等待着他批复手中申请的诸多沙弥,就知道了。
这还是连白凌、谢景瑜及皇甫明棂这样的俗家弟子,都被使唤得团团转才有的呢。若不然,怕是净音还得更痛苦。
每每停笔休憩的时候,净涪本尊总是会往净音那边瞥去一眼,才能继续提笔誊抄经典。
他确实是累,但总比净音这个师兄来得清闲,不是吗?
若说开始时候,净涪本尊的这个小动作还没有被净音发现,但时间一长,又怎么能真瞒过净音去?
是以好容易喘一口气,净音就来跟净涪本尊抗议了。
师弟,你也太过分了吧。
净涪本尊一面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一面不解地看着净音。
见净涪本尊装糊涂,净音更是委屈,我可都看见了,师弟你根本就是,就是......
净音气得连话都说不完了,只在净涪本尊侧旁拿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净涪本尊。
净涪本尊心中暗自叹气,回身在蒲团上坐下,直直迎着净音控诉的视线,认真且坦诚地道,师兄,你是愿意我这边多处理一些,还是愿意我将手边的事情再分摊到你那边去?
净音呼吸一滞,终于忍不住抬起他发抖的手,颤颤巍巍地、倔强地指着净涪本尊,师弟你,你......你居然这般残忍......
不想着帮熬成这样的我分摊些,反倒想着让我给你分摊?!
还有没有天理了?!
净涪本尊并不生气,只道,这不就是了?
净音指得手指都累了,却没见净涪本尊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最后索性就不为难自己了,他气呼呼放下手来,给自己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
我不管,师弟,总之这会儿,你得帮我再分摊些事情去。
净涪本尊脸色只如古石一般纹丝不动。
净音等了又等,都没等到净涪本尊那边的丁点回馈。而不得不说,哪怕是作为师兄,净音也总是拗不过自家的这个师弟。不得已,他只能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
不然,师弟你给我个法子也行......
净涪本尊眼珠子终于动了动。
净音眼见有门,不禁喜不自胜,竟不知从哪里又压榨出几分力气来,坐直身体死死盯紧了净涪本尊,师弟,你真的有法子?
师弟,你可要帮帮你师兄我啊,再这样下去,不等忙过这一遭,我就要累到涅槃了......
净音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辛苦,险些就给哭出来了。
不是他软弱,实在是这样的日子,谁干谁知道,不是人过的。
如今寺里除了净音自己之外,真正能顶用的就是净涪这个师弟了。偏偏净涪师弟不喜杂物,又领了梳理藏经阁典藏及整理传承的职责,实在不好再拖他出来帮忙。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作为师兄,也真不忍心勉强自家师弟接手这些没完没了的杂事。
他只能自己揽过来。
说实话,他若只是打理一整个妙音寺,哪怕不似清源师伯那样有着各堂各院各殿大和尚帮忙协理,勉强一点,也还是能够维持住妙音寺的运作。
可......他揽下的这一个妙音寺,不是往日里只需要维持运作的妙音寺,而是正站在时代的风口上、正在调整方向、重新梳理内外的妙音寺。
掌控这样的一座大寺,不说只有他和师弟,就算是再多的人手,都总不够用的。而现在,就是他和师弟两个人,硬生生支撑起这一切......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师弟啊......净音险些痛哭出声,你但凡有法子,就直说,也别藏着掖着的了......
净涪本尊回身自家案头摆放着的那些还等待着他誊抄的经典,果断开口,师兄。
听得净涪本尊的声音,净音立时抬手整理面上表情,坐直了身体,郑重应声,请教师弟。
净涪本尊就道,师兄莫忘了,我们是有师叔师伯的。
净音愣了愣。
净涪本尊一字一顿道,师兄啊,他们可才是妙音寺这一代在位的方丈与长老啊。
净音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艾艾道,可是,可是......诸位师伯师叔不是还要清理暗土世界沉积,为我妙音寺积攒功德气数......
净涪本尊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师兄你也是眼见过暗土世界中那些沉积的,自然该知道那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为我妙音寺积攒功德气数的事自也一样。而我妙音寺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却是大法会。
顿了一顿,净涪本尊看定了净音问道,莫不是净音师兄你真如外间那些心思歪斜的人所猜想,想要正式接管我妙音寺方丈之位?
净音听见,面色一时堪称惊恐。
净涪本尊只当没看见,若有所思道,如果师兄有心,也不是不行,反正清源师伯他们正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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