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安稳地将这菩提芽叶与菩提灵气收好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天地四方各深深地拜了一拜。
多谢前辈包容。
说完这话,洪长兴又对四方各拜得一拜,纵身远去。
至于他先前一直在乘华镇里寻找的净涪,却是连提都没再提起过。
净涪并不知晓洪长兴的那后续,他看着洪长兴悄无声息地被人挪出了乘华镇外,才转了目光来,看向张远山道,你放过了他?
张远山摇头,如何就能说是我放过了他呢?不过是看他总在我院子面前转来转去的,烦,就赶走他而已。
净涪没有紧抓着张远山不放的意思,他更没有想要插手乘华镇诸事的心思,既然现下张远山在,他便索性将心中的问题翻出来问了。
道兄,你对你的邻居,了解多少?
张远山这么一听,就知道净涪真正要问的是他这边的哪一个邻居了。
你见过那个小孩儿了?他不答反问道。
净涪没有摇头否认,只定定地看着他。
张远山沉吟得一阵,才与净涪道,那小孩儿是一个有望寻回他宿世功果的修行者。
净涪能听得张远山未尽的言语,但他没有再问什么,他点了点头,便算是将这事揭过。
张远山定局在这一片地界,那小孩儿便是有些来历,也定瞒不过张远山的眼睛。更甚至,倘若那小孩儿身上真有什么问题,净涪今日里都不会在这附近看见他了。
张远山见净涪将这件事放过,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伸手往袖袋里摸了摸,竟是摸出一枚符印来,放到净涪面前。
那符印上正有一道元婴境界修士的气息印记,净涪不过看得一眼,便知道这约莫就是今日里那两个练气小修告诉他的乘华镇通行符印了。
净涪也不跟张远山客气,伸手取了过来,多谢道兄。
张远山摆手,这不算什么,说起来,今日里你无功而返,还是因了我的疏忽大意呢。
说完这话,张远山又问道,你今日还打算去看一看吗?
净涪摇头,不了,且等两日吧。
乘华镇这边刚刚才遭了事,正是镇中百姓们精神最敏感的时候,他既不急,又何必偏要去触动人家的神经?稍等两日,等乘华镇中平静得一阵,再往那镇中央去,才算是合宜。
张远山很是随意地点点头,他与净涪坐得一阵,简单说过乘华镇中镇守与乡老商议过后的诸多策略,才与净涪告别,仍然扛了他的锄头,带了物什出门去。
洪长兴取走菩提芽叶与菩提灵气时候真是晨早时分,如今虽然被耽误了一阵,但也不过是巳时,还没到午时,算不得晚,他还是要去田里的。
张远山走了之后,净涪自己在石桌旁边坐了坐,沉吟得片刻之后,还是回厢房里走了一趟。
等到他从厢房里走出时候,他手中却正擎了那盏心灯。
净涪将心灯在石桌上放了,才重新坐下。
石桌上,净涪的心灯与仍旧没有被张远山收去的那盏灯只隔了半个石桌的距离,天穹之上还有照彻天地的大日。
那大日光芒明彻,张远山那盏灯火映在净涪法眼之中也是明耀几与大日等同,只有净涪面前的那盏心灯......
虽则灯火火焰三色混同,却是真正的一灯如豆,及不上前面的两种光源。
净涪看着自己手中的心灯沉默。
他也不是偏要自己的心灯似张远山那盏灯一般可与大日比拟,而是他发现,他的心灯,是真的和这两种光源差远了。
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本质上的差距。
到底差了什么?
是信念,还是胸怀?再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心灯灯盏中静静燃烧着的那三色混同火焰不知是察觉到了此刻净涪的想法,还是感应到了净涪心绪的变化与波动,心灯灯盏中那金色火焰似是被风吹起了一般,忽然拉伸,忽然弹压,多有变化。
识海世界里才刚刚沉默不久的心魔身睁开眼睛看了过去,看得净涪那盏心灯变化,轻唤了一声,佛身。
心魔身。佛身往识海世界里应得一声,回道,我觉得,我们处理那些残魂人格的手段,似乎太过粗暴了。
心魔身目光一动,你想要怎么做?
你听说过,梦中证道大法的吧......佛身近乎喃喃自语地道。
心魔身轻笑一声,呵。
不过淡淡的一声,便拖回了佛身的心神。
他往识海世界看去,而在那朦胧星光之中,一双相似的眼睛正沉沉地看着他。
佛身,你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
佛身听得,怔了一怔,片刻没有反应过来。
心魔身一双眼睛仍旧沉沉地盯着他,你先前不是有意于掌上佛国,现在就又打起梦中证道的主意来了?
他顿了一顿,在朦胧星光里扯出一个弧度,还未请教,你的掌上佛国,如何了?
佛身有一瞬间的躲闪,片刻之后才意识过来,重又迎上了心魔身的目光。
心魔身却不理会佛身的虚张声势,他再问道,同样,不知你的法眼,又修持得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