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行抬起手来,待要去接住一点金色光雨,但那金色光雨落在他手掌上之后,却是径直没入了他的身体,只滋养他的神魂去了。
除他手掌上还残余的一点微温之外,竟是再无法寻觅。
左天行叹了一声,确实是惊喜。
在这一场光雨降下来之前,他本来就是跟天剑宗掌门一道交接天剑宗里属于道门剑子的那一部分权柄的,所以他身侧不远处,其实还坐了天剑宗掌门。
天剑宗掌门将他的所有话语听在耳里,却没看左天行,目光放长放远,只追着那些纷纷扬扬飘洒下来的金色光雨而去,看见那许许多多满脸舒适惬意的人。
包括修士,也包括凡俗。
天剑宗掌门点点头,也跟着说了一句,确实是惊喜。
左天行转眼看去。
天剑宗掌门察觉到左天行的目光,也偏了头回来迎上他的视线,脸上的笑意未减,不是吗?
左天行怔了一下,方才笑着应声道,是啊,确实是一场惊喜。
这一场光雨除了将天剑宗也笼罩了之外,还将天静寺、妙潭寺、妙定寺、妙安寺、妙空寺、妙理寺及道门各宗乃至无边竹海地盘尽皆囊括了进去,就连魔门各宗的地域也未曾被排除出去。
可谓是真正做到了遍及整个景浩界世界。
对于佛门、道门乃至是无边竹海里的修士来说,这确实是一场惊喜。就算对魔门的许多修士来说,也仍然是惊喜,不过对于部分罪孽深重的人而言,却就是惊吓乃至是折磨了。
天魔宗里,留影老祖难得地出了殿堂。但他也没走多远,只在殿堂上的檐角处侧身坐了。
他任由那金色光雨飘洒落在身上,细细体味得一阵之后,他笑了笑,翻手取了一个小酒坛出来。
这酒坛大概已经在他的储物戒指里封存许久了,便连封泥和封纸也都留存着时间的痕迹。
留影老祖将这坛酒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却是丝毫不顾惜般地扒开封泥与封纸,打开酒坛。
立时就有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飘升而出,又顺着这风与这雨,一并远远地飘荡出去,挑逗经过的修士的心神,引动他们身上的灵力。
没错,这一坛被留影老祖珍藏在手里许久的酒也非是凡物,不过是飘出一缕酒香而已,就连嗅到他们的修士体内的灵力都引动了。
天魔宗里许多修士都嗅到了这一股随风而来的酒香,一时间涎水直流。
咕噜。又吞下一口口水之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低声问远处的人,这是什么酒?
那远处的人也很是心痒,只可惜见识不够,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打听,只摇头低声答道,不知。
被这一股酒香逗弄,心神实在难以安定,天魔宗的这许多修士一时心神错乱,竟顾不上收拢自己身边的金色光雨,让好些金色光雨脱出自己所掌控的范围,倒更往其他弟子那边去,让旁人捡着了便宜。
那些弟子脸色一变,忍不住瞪了那捡漏的同门一眼。
可惜,他们这眼神虽然狠厉,却没什么杀伤力。实在是因为这阵金色光雨降下的第一时间,天魔宗太上长老留影老祖便已经宣告本宗上下,严禁使用手段抢掠。
既已有着明令,天魔宗上下谁敢违逆?
所以纵然再恨再恼再手痒,也只能瞪一瞪骂一骂然后在心里记一笔以待日后算总账而已,实做不得更多。
而光是这种程度,真的以为能吓得住这些天魔宗的同门?
对面那些家伙压根不为所动,反又更趁他们这一分神,另从他们圈去的地盘上再收拢了一小部分金色光雨。
这一下,便是那酒香再醉人再诱动心神,也再没有谁胆敢分神了。
开玩笑,那美酒再好,他们也拿不到,既然如此,还不如守好了自己的地盘,以图吸纳更多的光雨呢!
这些光雨虽是一看就知是佛门那边的手笔,但对他们魔门也不是全然的苛待,反而有点一视同仁的意味。既然这样,那他们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收取一点,还要放过它们去么?
谁会那般傻。
没错,即便是魔门,除了少部分实在罪孽深重,受不得这一片光雨的,也一样争抢着享受这一场光雨。
不过对于这场忽如起来的光雨,魔门到底还是暴露出了他们跟佛门与道门的许多不同。佛门是各凭机缘,道门也是相对和平,魔门就是完完全全的各凭手段了。
各凭手段划分地盘,各凭手段再地盘中收拢光雨,各凭手段消化光雨......统统都是各凭手段。
事实上,如果不是天魔宗太上长老留影老祖明确宣告上下,如果不是起了恶意试图杀人的修士很是受了金色光雨的一点折磨,只怕魔门也未必能够如此平静。
留影老祖瞥了几眼那些觊觎他手中美酒却又失了部分光雨的弟子,便自收回目光。
他将酒坛向着妙音寺的方向递了递,像是与某一个人敬了一回酒,然后才将酒坛收回,抵到唇边往嘴里灌了一口美酒。
这一场光雨没有下得太久,只得一个时辰,就陆陆续续地停了。
留影老祖还坐在檐角上,远远地看着那一片光明云渐渐缩小乃至消散,不自觉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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