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深正欲挣扎,却看到前方的士兵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小路,安国侯骑在马上缓缓而来,果然是他。
“陛下恕罪,臣救驾来迟,得知陆云深意欲弑君,属下特意派兵马前来营救。”
安国侯露出了十分阴鸷的笑容,与往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形象完全不同。
“小侯爷,明明是你要弑君,为何栽赃给我?”陆云深咽不下这口气,厉声分辨道。
“明陆公公,一个时辰前我便得知,我的属下招待不周,您已经自行离开。不过您骑马的速度还有待提高,您离开的消息比您自己,可是早到一步呢。”
“你今日才动手,原来是为了栽赃给陆云深。”赵衡珞十分淡淡地说道,陆云深想不明白这都生死关头了,这家伙竟然如此淡定。
“我本无意选在今日,既然陆公公千里奔袭,前来营救陛下,可谓感天动地。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便在今日吧,我也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陆云深行刺陛下,并当场被士兵杀死,陛下也不治而亡,殷黎,放箭。”
说话间,一支冷箭向陆云深射来,赵衡珞突然冲向前挡了下来,冷箭射在了他的左肩,他顿时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
陆云深大惊失色,急忙跪在地上,把赵衡珞抱在怀里。
“陛下,您一定要坚持住,我会带您杀出去的。”
赵衡珞面无血色,露出了一丝苦笑:“只怕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要管我了,你快自己逃出去。”
“陛下,不可以!您一定要坚持住!当日与您下棋,我赢了,您许给我一个恩典,说我要什么都会答应我,我不要星星不要月亮,我只要你好过来!只要你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什么都可以?”赵衡珞问。
陆云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在赵衡珞的胸口:“当真。我愿意天天给你暖床,天天给你做青团!”
“你要说话算话哦,你可不能骗一个将死之人。”
“我不会骗你。”
“好。”虚弱的赵衡珞费力挤出一个笑容,抬手擦了擦陆云深脸上的泪水。
陆云深抬头查看周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数倍于安国候兵马的部队仿佛从天而降,援兵到了!
两队兵马很快厮杀在一起,血光漫天,残阳如血。不过片刻,安国侯的兵马已经片甲不留。
但赵衡珞已经没有了声音,双眼紧闭,不知死活。
陆云深顾不得周边的刀光剑影,只是抱着赵衡珞痛哭。
领头的将军来到近前跪下:“属下救驾来迟,该当死罪。”
“留安国侯一个活口。”怀里的赵衡珞突然淡淡地说道。
没死?装死?
陆云深把赵衡珞的衣服一把撕开,发现里面是一件金灿灿的精致细甲,再看看他的肩头,只是蹭破了一点皮。
于是陆云深立刻松了手,赵衡珞直直地摔到了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陆云深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扭过头去不肯再理他。
赵衡珞小心翼翼地拽拽陆云深的衣角:“生气啦?”
“我不是,我没有。”
他再拽拽,“刚刚可是有人说,愿意为朕做任何事的。”
“刚刚还有人说自己是将死之人呢。”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赵衡珞把人扭过来,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里,眼睛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把嘴贴近陆云深的耳畔,用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错了。”
陆云深用力地捶了捶他的胸口,不再挣扎。
夕阳将落未落,西边的天空出现了大片晚霞,壮丽旖旎。将士们打扫着血光狼藉的战场,安国候也被单独关押了起来,由专人看守。
陆云深倚在赵衡珞的肩膀上,两人远眺着夕阳。
“你就这么怕我死啊?”
“你死了我去哪里吃红烧肉?”
“全天下到处都有红烧肉。”
“我只喜欢吃垂拱殿的。”
赵衡珞勾起手指,轻轻碰了碰陆云深的鼻头。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陛下,原来你早就知道安国侯的阴谋啦?”
“朕不是说过吗,举头三尺即有朕,宫里宫外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过朕的法眼。”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整日东奔西走,为你担心,还被高檀……”
“被高檀怎么?”赵衡珞声音高了八度。
“也没怎么,只是被他抓起来饿了两天,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赵衡珞心疼地摸摸他的脸:“都是朕不好,早该派人保护你的,还枉费我把安容留下,这个家伙简直百无一用。”
“不怪安公公,谁能想到那伙人简直手眼通天,直接从宫里劫人。”
“其实早在几年前,我就在暗中调查殷氏一族了,发现他们掌管着京城里半数以上的黑色产业,赌场青楼地下钱庄,无恶不作。
但是那时候朕少年登基,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暗流涌动,根基还不稳,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那今天这些兵马是哪里来的?”
“朕也暗中得知安国侯私自养了佣兵,几年下来,精锐兵马已经达到上千人。所以朕也暗中培育了一个亲信,也就是刚刚的韩光将军。
他出身贫苦,和朝中的势力没有牵连,便派他在北郡以北百余里的草原腹地,招募了许多精兵,整日训练,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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