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正着想不出来,只能去倒推。
既然他们的终极目标是赵衡珞,而且就快准备动手了,那么此刻赵衡珞身边的人,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赵衡珞此时正在北郡春猎,陪在他身边的……是安国侯!
但之前听空照说过,安国侯和贵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难道他们会做出如此有违人伦纲常的事情?
可是,从面相来看,二人的长相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小侯爷风度翩翩,贵妃娇纵跋扈;
小侯爷瓜子脸丹凤眼,贵妃却是福态的圆脸杏眼……
不过小侯爷承袭了爵位,必定是老侯爷的亲生骨肉,贵妃说不定是小时候抱来的孩子也未可知?
但是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日后慢慢调查便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赵衡珞正处于生死攸关的危险之中,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救他,陆云深必须想办法逃出这里。
但这里守卫森严,自己又被关在这个密闭的地牢中,被铁链紧紧地绑住,怎样才能逃出生天呢?
既然有人想留他一条命,就必定不会任由他被饿死,他必须抓住小卒下次来送饭的时机,但到底该如何做,只能见机行事。
想到这里,陆云深忍着饥饿,没有继续吃那个烤饼。
地牢里密不透风,照不进一丝光线,走廊里只有两炳昏暗的蜡烛,陆云深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他已经不知道来到此地多久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睡去醒来好几次,肚子再次咕咕作响。
半睡半醒间,陆云深终于听到了牢门打开的声音,还是上次那个小卒,送来了一碗水和一个干馒头。
“这位大哥,您行行好,给我松开铁链吧。我两只手都被绑着,怎么吃得到东西呢?您看上次送来的烤饼还在呢。”
这个满脸伤疤的小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放下东西就准备出去。
“大哥,上头说留我一条小命,如果把我饿死了,想必您也不好交代吧?”陆云深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听到这句话,小卒停下了脚步,似乎思考了片刻,终于还是回来给陆云深松开了双手,看来陆云深说到他心里了。
但小卒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陆云深,看样子是准备等他吃完,再用链子重新绑上。
陆云深活动了一下早已僵掉的双手,对着黑脸小卒嘿嘿堆笑了两下,便拿起刚送进来的馒头啃了起来,边啃边往四周看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血拼的工具,或者有没有直接跑路的可能,却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由于肚子太饿,馒头很快就吃完了,陆云深只好拿起了那个干巴巴的烤饼,小口小口的啃食着,尽量拖延着时间。
那个烤饼足有人脸大小,半本新华字典那么厚,咬了一口,差点硌掉陆云深的小碎牙。
突然,陆云深心头一动,这个烤饼,好像硬到真的能砸死人!
抬头看看这个小卒,虽然满脸都是伤疤,显然是个行伍之人,但年龄并不大,身板也不算很强壮,想来入伍并没有太久,陆云深并不是没有胜算。
“这位大哥,劳烦您看看,这稻草下面似乎有把刀。”
小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大哥,您就不怕我悄悄拿刀割断链子,遁逃出去?”
小卒的眼睛动了动,又思虑了片刻,终于俯下身子,朝陆云深手指的方向看去。
陆云深拿着那个烤饼,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小卒的后脑勺砸去,小卒顿了一下,随即倒了下去,这个烤饼,诚不我欺,陆云深暗想。
但解决了这个小卒,后面怎么办呢?
整个地牢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吧,更何况外面可是整座练兵场,十个烤饼都不够他用的。
陆云深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又赶紧倒回来,扒下小卒的衣服,给自己换上了,没想到还挺合适。
顺着地道里昏暗的烛光,陆云深往外走去,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地牢似乎只有关他的那一间,其他都是放置兵器弹药的地方,与其说一座地牢,不如说是一个武器库。
安国侯作为一个中原侯爵,暗中配备了如此充足的兵器粮草,还养着数量庞大的佣兵,家里的产业更是富可敌国,看来他的目标不只是杀掉赵衡珞,保住贵妃的孩子那么简单,而是取而代之,改朝换代。
想到这里,陆云深背后起了一阵凉风,筹谋已久的安国候到底会如何对待赵衡珞,他不敢往下想。
陆云深本以为外面会有重兵把守,但他的出逃却出奇的顺利,一直走到了地牢门口,都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我真的给自己加戏太多了,或许除了高檀,根本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陆云深暗暗道。
不过在地牢里关了这么久,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里面的昏暗,突然站在明晃晃的天光里,陆云深的眼睛十分刺痛,过了半刻钟才缓了过来。
往天上一看,太阳才从东边升起不久,竟然还能听得到小鸟的啁啾声。
陆云深活动了一下身子,尽情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仿佛重获了新生一般,差点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陛下,等着我。”
陆云深怕引人注目,低头沿着墙角,故作淡定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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