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益柔朝那头望了一眼,看到他和沈惕,吊着的一口气懈了下来。
吴悠听了他的话,松开了绞死的触手。
钟益柔一瞬间感觉浑身都瘫软了,只能靠着身后的货架,一点点滑坐在地。
触手松开,回收,安无咎看向了被吴悠攻击的对象。即便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但真的看到她的脸,安无咎还是不禁愣了愣。
杨尔慈差一点就被勒死,脸色苍白,双手扶住喉咙,喘息着,用敌视的眼神看向安无咎。
沈惕直接用枪举着她,“你爸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连吴悠都懵了,拿触手搡了一下沈惕。
[你查户口吗?]
沈惕差点翻白眼,瞥了一眼钟益柔,“想都不用想,她肯定对着她喊了杨尔慈啊,那我问她名字有什么意义。”
坐在地上的杨尔慈冷冷地望着他,似乎不打算开口,也拒绝配合。
大致看了看她的特征,安无咎就判断出,眼前这个杨尔慈恐怕是另外一个人。
是敌是友,都不一定。
安无咎略微低头,俯视着眼前的杨尔慈,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你在冷藏室里听到的就是我们的声音。”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她的表情就变了。
安无咎半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放心,我们没有杀她,她目前还活着。”
杨尔慈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怕。
他是笑着的,表情很淡,但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心机深沉的感觉,笑容里透着森冷。
见她不说话,安无咎歪了下头,“不过我们在冷藏室里留下了一个小东西,如果你配合我们,那个东西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否则的话,”安无咎面无表情地伸手,在他与她之间虚握成拳,然后突然张开,伴随着他小声的拟声,“砰。”
他的这副样子把钟益柔都吓到了,距离他分裂的状态已经过去很久,她很少再见到安无咎威胁别人。
甚至和以前那种疯样都不同,现在的安无咎疯起来,是相当冷静的,瘆人得多。
果然,面对这样的心理压迫,眼前的杨尔慈也没办法继续保持沉默。
“杨策。”她抬眼看了看沈惕,“我爸的名字。”
沈惕挑了挑眉,“还真是一样的。”他放下枪,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刚刚找到的棒棒糖,撕开包装袋塞进嘴里。
沈惕对着她指了指钟益柔,含混不清地问,“你认识她吗?”
杨尔慈没有看他所指的方向,不为所动。
沈惕拿出棒棒糖,顿了顿。
“她是你老婆啊。”
钟益柔本来紧张得要命,突然听到他这一句,一下子被气到,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沈惕,“正经点可以吗?都什么时候了……”
安无咎也坐到地板上,面对短发的杨尔慈,“冷藏室的那个人,和她长得一样吧。”
“是。”杨尔慈承认了,“完全一样,你们身边也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你多描述一些关于你的事,比如在圣坛里参加了多少场,分别是什么游戏,你的职业,你的住所……等等,越多越好。”
杨尔慈原本是不想说的,但她想到了面前这人刚刚的样子,感到了威胁,于是还是说了。
根据她的话,他们知道,这个人和杨尔慈的生平是完全一样的,从出生到父亲的离去,都完全一样。
不一样的是她进入圣坛之后的部分,她经历过收容中心的游戏,但从未遇到过沈惕和安无咎,而是另外的人,其中包括钟益柔,甚至还有南杉,因为在她的描述中有一个道士。
除此之外,她从圣坛回到现实所遭遇的也不一样,从收容中心那一场返回现实后,她半夜睡醒,公寓起了火,所以她的手上才会有烧伤,并且那天之后,她就剪掉了头发。
在她的描述中,她已经和钟益柔确定了关系,是她主动的,并且她的父亲没有死,在双月出现之前,她甚至已经已经定位到父亲的位置,只差去那里找到他。
所以她是在去父亲藏身之处的路上,进入这个现实逃亡副本。和他们不同,她和一个朋友初始化时是在一起的,可他们逃亡的过程中,却发现了和朋友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先是向他们求救,后来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一起同行的时候,趁她去找新武器的身后,杀了她的朋友,那个人的另一个自己,偷走了她的飞行器。
她独自一人,陷入无止尽的悔恨与危险中,而等到她好不容易,浪费了好多时间,在一片混乱中找到钟益柔的时候,她已经被污染物咬住了脖子。
太迟了。
她看着钟益柔逐渐失去人的模样,但却动不了手,挣扎到最后,她也只能把她捆起来,偷了辆能装下污染物的车,将钟益柔载到没有人的地方。
这一夜她没有阖眼,不断地换地点,污染物不进食就会发狂,她把自己的手臂割开,喂给她血,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直到她找到这座超市,才放下心。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的污染物是她控制不了的。于是拿完药品回来的她亲眼看到,曾经的恋人,如今的怪物,杀了前来超市避难的人。
杨尔慈已经精疲力竭,她用钟益柔曾经教给她的麻醉方法,用最大剂量的麻醉和镇定药剂稳定住她,锁起来,给她生肉,像饲养野兽一样将她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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