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乐生哪里有时间脱外套!
他的眼睛彻底变成了蛇瞳,嘴巴里的舌尖慢慢分开,快要变成蛇信了。
不多时,天空中的羊魔铺天盖地,密密麻麻,闵西颂这边却是一只都无,他正用牙签剔牙,羊魔忽然被一张粉色大网包裹住,大网迅速收起,不断挤压,眼见着里头的羊魔被挤扁,变形,眼珠崩裂,骨头乱扎……
血水滴滴答答,从天上浇下,淋得两人满头满身全是,格外狼狈。
一人破空而来,披风烈烈吹起,与底下的一头枯玫瑰色短发形成强烈对比。
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惊喜的叫声:“咏山眠!”
他俩互相对望一眼。
咏山眠回过头,被面前的两个血人吓得怔了怔。认不出谁是谁了,他只好立在原地不动。
两个血娃娃又同时喊了一句:“是我啊!”
两人停下,再次对望一眼。
南乐生心中已有上前解释的意思,不料空中再次冲下数只羊魔,他只好拿起蝮蛇,再次与怪物搏杀去了。
闵西颂忍不住笑了,他走到一旁,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擦掉脑袋与脸上的鲜血。然后,他说了一声:“咏山眠,你随我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咏山眠看了一眼仍在搏斗的南乐生,好像是认出他了,问道:“你的这位……”
“你随我走就是了。”他这么说了一句,打开天台门,往楼下去了。
咏山眠跟在他后面,耳边还有那人的愤怒嘶吼,只是完全破了音,听不出在叫什么。
这层楼楼底早就被攻破了。所幸电梯在他们上来时就被完全封死,楼梯间的门全是加厚防盗门,若是不刷卡,完全进不来。
那些魔物也不愿到太高的楼层上蹦跶,底层居民死得差不多了,顶上的都还活着。
闵西颂随手敲开了一户老年人家,客客气气地说明了来意,又给了点钱,对方看他在外头杀得满身是血,长得又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心生欢喜,自然是不会拒绝。
老人家的浴室比较小,用的还是肥皂,闵西颂嫌弃地拿起来闻了闻味道,放回了原处。
他对外头的咏山眠喊了一声:“你去楼下看看,有没有那户人全死光了的,把沐浴露和洗发水带上来,最好再拿套我能穿的休闲服。你要是有喜欢的,也可以拿。”
咏山眠应了一声,消失在窗外。
十分钟后,他又从同一个窗口爬了进来。两位老人的听力不好,一直待在里屋,没有看到这一幕。
洗完澡换完衣服,闵西颂吹干头发,对着镜子做了个满意的微笑,对两位老人道了谢,出门上天台。
闵西颂惊讶地发现,南乐生还在负隅顽抗。
诗句念到了富野大哭的那一段,天空中盘旋着小男孩哭泣的回声。哭声所到之处,所有被斩杀干净的鬼啊魔啊,全部睁开双眼,站立起身,并且变得更为狂暴了。
就连一直在旁游荡的阿菖,此刻也冲了过来,想要杀掉南乐生。
身上血水掉了,咏山眠终于看清他的脸,心头一紧,他瞥了自己的雇主一眼,想要冲过去为南乐生解围。
闵西颂立刻拦住了他,并大喝一声:“你不许去。”
他用了命令语气,咏山眠又是个不懂钻合同空子的人,一时间被牢牢锁在了原地。
“咏山眠!是我,我是南乐生!”南乐生看他想冲来帮忙,冲他笑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没事就好。”
闵西颂翻了个白眼。
还“你没事就好”,再过一会儿,你自己就得有事了。
“南乐生,你不觉得自己很危险吗?外套也来不及脱,怕是再过一会儿,阿菖就要把你搞死了。”
南乐生试着对阿菖下命令,可是阿菖哪里会听他的,哭般若的脸上留下两行泪水,她歪斜着脑袋,缓慢靠近。
“她现在听不懂人话,你跟他说什么都是白瞎。”闵西颂摊摊手,“你不如跟我这个听得懂人话的说,兴许我还能帮你两把。”
“我就知道你打着占便宜的算盘,”南乐生说道,“真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了你的手里……”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故意害你似的。事先说明,我给你这件雨衣,是真的想要帮你。只是你命不好……算啦,不和你绕弯了,怎么样,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条件?”
阿菖的手扒上栏杆,那张大脸近在眼前了。南乐生也用不了自己的小聪明,只得对着一脸得意洋洋的闵西颂大喊:“你说!”
“这简单。你和我也签一份【雇佣合同】吧。”
闵西颂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放在面前,扬唇一笑:“给我打工,我包你安全。”
此言一出,在场两人都是震惊无比。他?要南乐生为自己打工?
“你做不做?我是个不错的老板,至少不会亏欠员工的工资。”闵西颂撑起下巴,对南乐生说。
燃眉之时,南乐生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只能气自己的运气不好,气那狗日的上天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出闹剧,他大喊道:“行!我签!”
闵西颂就等他说这句话呢,嘴角笑意顿起,好似身处游乐园,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欢喜。
“去與山吧。”他对站在一旁咬紧牙关的咏山眠说。
咏山眠狠狠瞪他一眼,往前飞窜,一张手,他的左前臂立刻化为镰刀,横在阿菖面前。阿昌看着眼前晶亮亮的粉色长刀,好奇地低头下来碰碰,南乐生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咏山眠说:“你不要和她硬拼,她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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