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乐生惊讶地发现，培训的内容都是十年前别人教导过的，一点新意都没有。团队成员却在他提问时还打磕绊，看上去并不熟练。
    南乐生本以为，在他来之前，小队就应该彻底摸透了他们手边的所有资料，应该把培训重心，倾斜向体能锻炼和技巧的习得。
    现在看来，他们只能勉强熟悉所有资料，南乐生还会整理一些给他们，这肯定看不完。
    这时候起，南乐生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对目前的小队，产生不了信心。虽然看过手头资料，履历完美的大有人在。
    还剩五天，他开始睡不好了。
    周邪是个爽直的人，说过对不起后就不和他计较了，一起培训的时候还会打招呼，问他问题，旁边许多人等着看他们再起冲突，可他俩却一团和气，竟然是不打不相识。
    两个人见面的时候，经常有些偷袭戏码，周邪看到南乐生了，会悄悄一巴掌拍到对方肩膀上；南乐生看到周邪了，也会故意用力拍回去。
    两个人某种程度上还真是非常孩子气。
    进塔前五天，十三人小队放了假，有几人买了机票回去和家人告别，还有人在巴比伦塔附近的城市里呆了几日。
    南乐生还是照旧，在分析部从早呆到晚，整理资料，录入系统，写到防水的小本本上，偶尔和熟人讨论想法，中午或晚上进行体能训练。
    五日很快结束，众人在指定时间到达位置，核对完物资清单后上车，前往巴比伦塔。
    这一天不止有他们一队进塔，南乐生一行人通过了两个关卡后，需要等待顶上的货运电梯降下。
    想要进入巴比伦塔，是不能直接开车进去的，而是需要先乘坐货运电梯笔直向上，升入万米高空，随后才能进入塔内。
    几百年前，先人也想要从底端开凿进去，努力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发现底盘的岩石过于坚硬，巴比伦塔的岩石用烈性炸.药也只能炸掉一个微小的角落。
    考虑过开采时间，精力和最后结果，他们只得选择向上寻找脆弱的岩层，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确是找到了空洞结构，但那已经在几万米上了。
    南乐生来过塔下，他点起一根烟，和其他所有队员一起下车站到边上，让车先开上了电梯。几米厚的钢板架构成集装箱一般的电梯，车子停稳还有隆隆的回音。
    众人走上甲板，各自找了位置席地而坐。穿着制服，手里拿着名册的公务人员走过来一个个核对，像是在怕多出一个人上去似的。
    “防止人员混入塔内，现在进行登塔例行审查，每日一次，一共实行五次。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在这个巨大的集中箱中呆上五天。”
    旁边传来一名女性的声音，南乐生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正在对着镜头说话。
    是主持人贺敏，国内的金牌主持。
    贺敏在做节目。金牌主持人贺敏志愿进塔，这对社会来说是一则不小的新闻。有人怀疑她是为了逃避中央正在进行的偷税排查，才选择进塔这条路。
    贺敏身为某台一姐多年，又霸占着黄金档探索类节目《只有你想不到》长达六十期时间，再怎么想不开也不会选择进塔送人头。而她最近频频卷入金融类丑闻中，上头已经注意很久了。
    录了二十分钟视频，贺敏轻轻松一口气，坐回越野车后座，伸伸手，旁边的摄影师立刻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咖啡给她。
    南乐生一直看着她的动作，眼睛眯缝起来，没说话。
    周邪正在吃午饭，嘴里塞着基地里带上来的三明治，手里还拿着一个汉堡，走到南乐生旁边，坐下，也不打算给南乐生分一个。
    “你别看她了，有什么意思。”周邪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左右看看汉堡，不知从哪里下口。
    南乐生吐了个烟圈，他摇摇头：“不是，没有。我只是看过她的节目。”
    周邪果断从肉最多的部分咬下去。
    “那个又不好看，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她嘴里又塞满了，随口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人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南乐生吸掉这支烟，将烟屁股随手在地上拧灭了，喝了一口一次性水杯里的红茶。
    梅勒斯这家伙说话算数，送了自己一罐斯里兰卡红茶的茶叶。南乐生不知道怎么处理，索性塞进了背包里，带上塔了。
    他们需要在带有一个厕所，一个超小卫浴的集装电梯内度过五天时间。全队十五人，只有贺敏一人自己出了五万买五天的独间使用权，单人床，有一扇极小的双层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一晚上一万。
    其余所有人，大多都只花了一到两千购买了五或十分钟的卫浴使用时间罢了。集装箱上只有必要的水，十到二十人份的食物，其余都是腾给物资的。
    南乐生从周围的小小窗户里望出去，还能勉强看到远处的地面。他知道，明天起来，外头将只有蓝天了。
    掏出手机，他给梅勒斯发了条信息，大致意思是你好好生活，要长命百岁。希望我还能出来看到你的孙子，你可别在我死之前翘辫子了。
    没等他按灭屏幕，那头的回信就来了：我下个月进塔。
    南乐生眼皮一跳，他下意识发了句话过去：你疯了吗？
    梅勒斯回答：我没疯。你有想要的东西，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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