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伴随着一阵哭喊和尖叫声,几位看上去年龄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人连拖带拽地关进了台上的笼子里。她们个个面黄肌瘦,衣不附体,看上去瘦弱得就像是小鸡崽一样。
但观众席上却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男爵更是用敬佩的目光望向斯密特子爵:“您可真是大手笔啊!”
“哪里,这只能算是助兴而已。”斯密特子爵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虽然嘴上谦虚,但依然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来人啊,放咱们的‘小宠物’!”
一条饿了快三天的野狗被人用铁链拴着,带到了众人的面前。
为了让比赛更具“观赏性”,那仆人还特意抽了野狗几鞭子,饥饿和愤怒让它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焦躁地俯下身子,露出一口留着涎水的森白犬齿。
女孩们尖叫起来,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而台下的贵族们则兴奋地大声叫好起来,还有人迫不及待地问仆人买了一些碎肉,让他们丢在女孩们的身上:“给我撕碎她们!快啊!”
当然,也有比较怜香惜玉的,从身边侍从哪里要来了盾牌和匕首,希望女孩们能坚持得更久一些。但无论是哪一方,最后得利的都是斯密特子爵——看着这些贵族们完全被自己设置的“游戏”吸引了,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他笑得嘴巴都差点儿合不拢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贵族圈中“斗鸡”比赛如此盛行的原因。
就算对这种血腥场面不感冒的人,也会为了凑热闹或者是攀附权贵参加类似的活动;而如果能在家中举办一场比赛,那更是赚得盆满钵满,比当强盗都赚!
在少女们绝望的眼神中,野狗被两个成年仆人强行用拇指粗细的铁链拽到了笼子内。在周遭人群的欢呼声中,它狂躁地甩着自己的脑袋,拼命想要挣脱束缚,把面前的所有人都撕碎。
“姐姐,我害怕……”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只有十岁,被姐姐们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她的影响下,低低的啜泣声很快响起了一片。
“别哭,哭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只穿着脏兮兮破烂麻布的雀斑少女勇敢地站了出来,她死死地盯着那条野狗,脸色同样苍白,但手中却紧握着盾牌,俯下身做出一个不太标准的防御姿势,另一只手里慢慢捡起贵族丢到铁笼中的匕首,用力攥在自己的手中。
“站起来,像个战士一样!”她嘶哑着声音喊道,“杀了它!”
在她的号召下,少女们渐渐停止了哭泣,开始用地上的各种工具保护自己。但还不等她们反应过来,仆人就已经松开了手中的铁链!
脱缰的野狗瞬间爆发出了令人颤抖的力量,如一道黑色闪电窜了出去,扑倒了为首的那位雀斑少女。它狂吠一声,咧开腥臭扑鼻的牙齿一口就要咬碎她的脖颈,但雀斑少女眼疾手快地将匕首卡进了它的牙齿中,成功捣碎了野狗的一颗后槽牙,让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吠叫。
斯密特子爵立刻向其他贵族们介绍:“这可是我花大价钱某个部落里买回来的,会一点儿魔法,养了快两年呢。”
雨点般的攻击落在野狗身上,但被激发了凶性的狂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很快就有人受了伤,血腥气息更是让饥饿的野狗目露绿光。
一时间,铁笼内哭喊声四起。
被野狗撕扯下一块肉的雀斑少女也因为失血过多和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有些坚持不住了,她摇晃了一下身体,半跪在铁笼内,不得不借着盾牌才能勉强维持住平衡。
“玛利亚……”
恍惚间,她又听到了父母呼喊着自己回去吃晚饭的声音,少女紧咬着下唇,用力把盾牌按在了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上,疼痛让她还带着几分稚嫩的面孔瞬间扭曲,但却也刺激了原本昏昏欲睡的神经——玛利亚怒吼一声,猛地站起身,趁着野狗背对着自己的机会,狠狠一匕首插/在了它的后脑勺上。
结束了……
看着野狗死不瞑目地倒下,她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露出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等一下,”看台上,一位意犹未尽的贵族又再度举起了手,“我再出五十金,再加一条狗!”
玛利亚猛地扭过头,甚至都提不起憎恨的力气,只是麻木地看着这项关乎她们性命的交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看着又一条饥肠辘辘的野狗被带到铁笼内,她想要起身迎战,但却连捡起盾牌的力气都没有了。
“光明神呐,请求求我们吧!”
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儿绝望的祈祷声,玛利亚漠然地想,这世上哪里有神呢?
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什么她们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而真正的恶人,却得不到任何惩罚?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野狗,玛利亚无力地闭上了双眸。
再见了,爸爸,妈妈……
但她等来的却不是利齿没入血肉的剧痛,而是一个轻柔的怀抱。
“你很勇敢,亲爱的。”白发青年张开双翼,对着怀中不可置信望着自己的女孩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伸出手温柔地擦去了她脸上的血迹。
“好女孩。”他夸奖道。
玛利亚屏住呼吸,看着他身后遮天蔽日的黑暗双翼,还有那宛如黑夜般深邃的漂亮眼眸,只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