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管家,脸上却是一副为难的神色。
他对布店老板唉声叹气地拱手道:“仁兄啊,今日府上真的不方便,各位还是请回吧,我另找时间做东与大家共聚,可否?”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安静下来,唯有早就和管家串通好的布店老板仍旧不依不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赵兄,之前说好的咱们每家轮流做东一次呢?怎么轮到你就总是推三阻四了。先前你说小儿生病,行,可这都几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今天你还把林小姐都请来给你儿子看病了,林小姐今日就在你府上!”
一听到清榭镇第一美人的名字,在场的所有男人顿时都兴奋了起来,连声嚷嚷着要进去一睹林小姐的芳容。而旁边的妇人们表情则就复杂的多了,有好奇的,有嫌弃的,还有和旁边闺蜜们窃窃私语的,总之看这架势,是不进去不行了。
管家见“拦不住”他们,只能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口头上还假情假意地劝道:“林小姐今日身体不适,在后院休息,大家就不要多去叨扰了。”
“就去打个招呼而已,赵兄啊,你操心太过了!”
布店老板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马当先地大步走到后院,在管家“唉别进那个房间”的喊声中,一把推开了他们提前商议好的那间屋子的大门——
“林小姐,我们来看你了!”
浓郁的媚香扑面而来,半透明的屏风后,隐隐可见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一个穿着长衫,身材挺拔,孔武有力;一个长发披肩,香肩半露,腰肢纤细……这香艳的一幕,登时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见状,布店老板第一个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这,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按了开关,刹那间,哗然四起。
所有人的眼中都透露出混合着鄙夷、兴奋和八卦的光芒,个个摩拳擦掌,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到屏风后去替天行道;又嫉妒得两眼发绿,恨不得以身代之,也体验一回那温香软玉在怀的极致享受。
“天呐,之前我还道是他们瞎传,没想到真是一对狗男女!”
“顾老爷去世还没满一年呢,这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就等不及爬上顾家少爷的床了?”
“哦哟,我就说嘛,这女的一看面相就是个狐狸精!”
“真真是有辱斯文……”
其中,也不乏林小冬曾经在义诊中救治过的病人们。
管家更是越过人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伏地干嚎道:“这……小姐,少爷,你们在干什么!?顾老爷子,我对不起你啊!是我无能,不能守好您老留下来的基业……”
他这一番自责,顿时得到了周围人的一阵宽慰:“赵管家,这不干你的事,男娼女盗,谁能想得到?”
“就是,平时瞧着人模狗样的,还假惺惺当什么老好人去镇上治病救人,现在看来啊,都是伪君子、狐狸精!”
布店老板更是在一旁大声煽风点火,引导众人:“赵兄,你快起来吧,一把年纪了,犯不着为这种事伤心劳肝的。顾老爷子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会为这对狗男女气得七窍生烟,不孝子担不得重任,但你得为他主持公道啊!”
“就是!”其他人纷纷应和道。
“嚷嚷什么呢?”就在管家内心窃喜,以为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时,忽然屏风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听上去不似女子的娇媚,反倒带着些青年的清朗,“刚才还静悄悄的跟死人一样,这会儿怎么突然又闹起来了?”
管家一愣。
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一位衣衫半褪、长相酷似林小冬的青年打着哈欠从屋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穿戴整齐面色沉静的顾星斋——可他明明都叫妻子一直在屋外守着的,在顾星斋进去后,这间屋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出入啊!!??
“你是不是在想,不可能,屋里的怎么会是两个男人?”
林小冬笑眯眯地蹲在管家面前问道,见对方傻傻点头,他脸上笑容愈深,“如果你是想要找我姐姐的话,她出去给我买膏药了。我这个当弟弟的好不容易才来看望她一回,舟车劳顿,身上正乏着呢,顾少爷好心帮我按摩,没想到按到一半却按出了一堆乌糟玩意儿,管家又带了一大帮人过来……不知居心何在啊?”
顾星斋面无表情地将一毯子珠串绳结全都丢到了众人面前,男人们倒还好,在场几位妇人只瞧了一眼,便脸色通红,朝管家呸了一声:“下三滥!”一跺脚都跑出了院子。
“这……这不干我事啊!”管家急忙叫起冤来,“这,这些是……是……”
“是什么?”林小冬反问道,他扫了一眼人群中眼神飘忽的布店老板,故意拉长了声音,“哦,看来是我唐突了,这该不会是您与贵夫人平日里亲热的地方吧?看这些玩意儿花样可不少,赵管家,您可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噗。”不知是什么人没忍住,当场漏出一声笑来。
管家瞪圆了眼睛,又恼又气,却百口莫辩,一张脸硬生生涨成了猪肝色。
“不可能!”他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撞开林小冬的肩膀冲进屏风后,却在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时如丧考妣,失魂落魄——难道,林小冬真的凭空消失在这屋子里了?
他露出一脸绝望的表情,但林小冬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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