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间的聚会,对于楹酒来说,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但醒时有意让她多结交些人,她便老老实实呆着,虽说师妹这一身份亮出来,众人都知晓了她的身份,不过却对她没有太多亲近。
许是方才岑琴那一剑气势迫人,这帮子风雅之士受不住,毕竟这些别致风流的佳人小郎们,喜好笔墨书画,反倒看不上舞刀弄剑的岑琴。
楹酒虽然态度温和,不持身份压人,但是对这种场合提不起兴趣来,很快就被醒时瞧出来,带她离了这处地方。
“师妹还是和以前一样。”醒时笑着摇了摇扇子,他生的秀雅风流,一席蓝衣衬的肤白如玉。
在山上的时候,楹酒从小就听他们几个师兄辩道谈闲,寿梦散人宠她,把她抱在膝上玩,虽说日日熏陶着,但是楹酒却没听进去多少,反倒一肚子歪理。
“也罢,这些人忌惮你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我带你去别处逛逛。”醒时带她去湖边坐了会儿。
说了些书籍的事情,又问了些近日如何,六师兄依旧那么温柔,还提点她道:“韩相此人,心思阴沉,你需多多小心,我听说那位蛮族大王子在你府上?最好派人盯着,他此时虽成阶下囚,但以后可不好说。”
楹酒一边听一边点头,醒时又道:“你现在还小,乖乖听陛下的话,还有我们这些师兄能帮你,慢慢来不着急。”
临别之际,醒时又细细嘱咐一番:“……我此次下山,并不能呆太久,过几日就要回去了,师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再过两年,我便向师父辞行——”
楹酒目光微闪,却还是道:“师父不是说,至少要十年后才许下山吗?”
醒时轻笑了声,摇了摇扇子道:“那是想留下了侍奉师父的,我想早点学完,将来帮师妹……”
楹酒感动极了,嘟囔道:“师兄真好,不过师父还是很喜欢你的,不像我,说丢就丢……”
醒时用扇骨敲了敲她的脑袋,叹气道:“师父哪里不疼爱你,自你走后,不知道传多少信给那些已经下山的师兄们了,不就是想你过得好吗?”
楹酒唔了一声,小声道:“那师父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醒时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了几句,其实每封信寿梦散人都会看,只是不想回罢了,怕自己一忍不住就杀到帝都把人抢回来。
可惜这些话他不能说,师妹……他心里叹了口气,又看了眼那乖巧温柔的小脸:
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喊她师妹吧。
楹酒依依不舍与醒时分开了,岑琴见她一副伤感的样子,不禁问道:“殿下为何不留下这位公子,以他现在的才华,足以为您效力了。”
她倒是觉得这位不错,却听见楹酒疑惑的问道:“师父说了,入了山就不是想走就走的,再说了师兄不是还说要再学两年吗?”
在她的记忆里,每位师兄都是天资卓越,极其聪颖之人,而且都勤学好问,只有她一个废柴,只爱嬉戏玩乐……
楹酒收拾完书,整整两大箱子,差不多塞了一个架子,这些书都是寿梦散人的收集,有很多都是珍贵的古籍,楹酒要的这些虽不是原本,但都是师兄们重新抄的拓本,上面的内容非常有用。
连兰舟翻了两本都很惊叹,她曾是朝云的文书女官,腹中不说万卷,也有千本了,还是为这些珍贵又价值极高的书籍感到惊讶。
寿梦散人涉猎非常广,师兄们挑出来的书不算深奥,适合楹酒现在慢慢读——虽说对大多数人来说,读完这些书并理解,能用五分便已经不错了。
楹酒还没挑出要看的,就被申玥拉出去门了,申玥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天气不冷不热,不下雨也不刮风起雾的日子,便急不可耐的把她拖出门玩了。
吸取上次教训后,楹酒决定把阿舒勒带着,虽然她身边有很多暗卫,但是总需要一个看起来就很威猛的跟班。
她出过门后就发现一个惨痛的事实,这个时代的女人个子都非常高,身材矫健,虽说也有些文雅些的,但是这些仙女们也都身纤体长,风流飘逸——
她这个又矮又圆乎乎的身材,委实没什么气势。
连有些男子都比她像女人。
当然啦,像阿舒勒这种阳刚过头的,也会被骂“娘炮”的,不过这个娘炮不是阴柔的意思。
所以阿舒勒也被带着了,不过申玥一见他就没给好脸色,处处挑刺,楹酒只好打发阿舒勒去给她买东西。
她把昨晚就列好的单子塞给阿舒勒,一边把荷包递给他一边道:“你看看能不能买到,找不到就算了,然后你自己去玩吧!”
楹酒被不耐烦的申玥一把搂住往反方向拖着,艰难的转身对他挥挥爪子,大声喊道:“酥红记家的羊肉饼记得最后买!你可以去去尝尝,很好——”
阿舒勒一个人站在原地,站了很久,知道经过的路人都看着他,才慢慢走开。
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手上拿着一张纸,和一个精巧的水绿色莲花荷包,周遭是中原最繁华最大的一座城市。
这偌大天地间,好似又给他了一点容身空间。
他一个人慢慢在东市走了很久,虽说他不太认识路,也没有去问人,但是还是把清单上的东西买到了半数。
帝京的异族面容不算罕见,尤其是这些年北方各族一个个投降,许多胡人都来帝京做生意。
他还看见有处珠宝店卖的全是家乡才有的鸽血石,店家是个混血女郎,生的妖娆多情,见他停步,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恰好这个时候,有个低贱的推车女子撞了他一下,手刚要推开那穿着破旧一副的中年女人,一张纸条就被塞进了手心。
垃圾作者有话说:目前是勒宝主场……
然后是去上学,韩遗和阿夜出场,阿夜接下来会跟勒宝互掐。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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