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能留下残魂,但看到眼前额上带伤的望天犼,他已经猜出了答案。
——他安顿好的宝贝妖兽,怕是在最后关头回来为他挡了最后的雷劫,才换得他一线生机……
望天犼跟着李扶风多年,虽然死而复生的主人不知为何改了面貌,但它能够感觉到,他骨子里依旧是它最熟悉的那个人。
见对方突然满目哀戚,连靠近自己都做不到了,望天犼哪里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又在为什么事情而伤心。
大妖兽默默伸出了一只毛爪子,轻而易举地把已经走到眼前却不敢扑上来的李怀瑾搂到自己怀里,像过去做过无数次的那般,用下巴蹭蹭了他的肩头。
它还没有成年的时候,李扶风喜欢把它抱在怀里,小犼可以把脑袋搁在对方的肩膀上。
成年以后,它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变化自己的体型,但因喜欢帅气的成年身形、不愿变小,也就再没有被李扶风完全抱起来的经历。
不过,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蹭一蹭,还是时常做的。
它不过是像原来一样轻轻蹭了两下,不管是望天犼还是李怀瑾,都感觉彼此分隔的时间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我的毛毛啊……”年轻的修士轻叹了一声。
听到这个恼人的小名,望天犼不自在地动了动,但到底没有发脾气,只是用爪子轻轻呼了一下李怀瑾的背。
一人一兽不知道抱了多久,享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安宁。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嗷呜嗷呜”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仔细听,还带着点小颤音。
李怀瑾摸了摸望天犼的脖子:“多大的犼了,还这么撒娇呢。”
望天犼:“……”不好意思,这真不是它叫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望天犼松开了李怀瑾,随后发出一声轻吼,它没有使劲,但至少能听出来是成年望天犼的声音——浑厚,充满威仪。
恰好这个时候,“嗷嗷嗷”又响起,跟之前望天犼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李怀瑾疑惑地顺着后面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头一看,就见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望天犼的肚子毛下面拱了出来。
似乎对他这个陌生面孔感到很好奇,小家伙撅着小屁股对他又“嗷嗷嗷”地叫了一阵。
看到一个小毛球的李怀瑾顿时目瞪口呆,比刚刚看到望天犼还要惊诧。
“这这……这难道是你生的崽?!我我……我当外祖啦?!!”
闻言悲愤交加的望天犼实在忍不住了,它扭过头,朝一个方向发出了一声怒吼。
——外祖你个毛球球……老子是公的,生个屁的崽!
……
这时候,身在不远处的长垣峰修士都听到了某种大妖的吼叫声。
光是听到那可怕的声音,就足以叫胆小的人腿软。
本就分隔不远的十几个筑基修士立刻聚在了一起——这时候还是跟大家在一起,能安心一点。
“怎……怎么回事?这这……这可不是一般的妖兽啊!”
没有了金丹庇护,筑基修士们还没看到妖兽本体已经肝胆俱裂,他们下意识地想要赶紧逃跑。
大家来秘境是想找找机缘历练一番没错,但这样程度的妖兽,莫说他们,就算金丹修士们回来,恐怕也未必能够对付。
机缘再好,也得有命享受才有意义啊。
“不能等师兄他们回来了,我们快跑!”离大妖的地盘远一些,也许他们能逃过一劫。
在这件事上不谋而合的修士们来不及收拾刚刚找到的灵植,马上拿出各自的飞行法器,准备一起离开。
这时候有一个筑基小修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个李怀瑾呢?怎么没见到人?”
殷奚此刻已经稳稳站到了法器上,听到他的话,立刻生气地道:“师兄早就说过不要单独行动,是他自己到处游荡,天天不见人影,眼下情况危急,难道还要累得我们去寻他不成?!”
他就是之前带头讽刺过李怀瑾的修士,也是这些筑基修士中中资历最高的人,所以金丹修士们离开后,筑基们以他马首是瞻。
殷奚其实早已筑基,甚至五十年前就有资格入秘境历练,可惜在当时的选拔中被一个有背景的筑基用祖传的法器击败。
当年击败他的筑基在上一次入秘境的时候,机缘巧合与不错的妖兽定下了契约,如今已隐隐有结丹之相,这次留在宗内闭关而没有参加试炼。
由于痛失那次机会,殷奚一直耿耿于怀,他觉得若不是对方仗着有更好的法器,是决计赢不过他的。
这些年他反复地想:如果当年赢得名额的是他,那之后入秘境与妖兽定下契约、有结丹之相的人,也该是他才对!
当他看到李怀瑾,就好像看到那个打败过自己的筑基,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
再加上李怀瑾之前跑来卖弄学问,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御兽天赋极高的李氏一族似的,而且仗着有祖辈荫蓄,一点都不像他们嫌时间紧迫地不断忙碌着,更叫他恼怒。
——李怀瑾不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吗?他不是有很多宝贝所以对周围的灵植都看不上吗?现在有个大妖兽就在旁边,让他一个人会会去,应当也无碍吧!
想到这里,殷奚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道了一句“我们走”,就率先御飞行法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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