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绪撩开车窗帘,沉声道:“让开。”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所属摄政王管辖,首辅大人虽然积威甚重,可他们也不敢放行。
宇文绪不耐,拿出皇上亲赐令牌,“我再说一次,放行,摄政王若是怪罪,让他来找我。”
拿出令牌,又有这句话,他们若是再揽着,定会惹怒首辅,当即便放行。
只见马车如离玄的箭一般,快速往永安宫放向驶去。
两个侍卫摸不着头脑,但首辅大人这般着急,定不会是小事。
一名侍卫道:“快派人去知会王爷一声,王爷现下还未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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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奉京被步辇风风火火抬到永安宫门口时,马车刚停下。
他刚要发作,便见宇文绪抱着人从马车里下来,面色一顿,他道:“怎么回事?”
宇文绪脸色不好,抱着人就往里面走,江奉京连忙跟上,见他不说话,掀开披风一角去看裹得严实的人,便见姜昭面色通红,呼吸都有些困难。
姚顺方才只急急道皇上出事了,也没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会儿姚喜才跟着跑了进来,听见江太医问话,连忙去看首辅大人的脸色。
却见首辅大人沉声道:“在我府中用膳,吃了杏仁豆腐,就这样了。”
江奉京一顿,立刻问道:“喝水了吗?”
宇文绪步伐沉稳,点头:“他昏过去前嘱咐了要多喝水,喝了一水囊了。”
江奉京只觉眉心突突的跳,冷嗤道:“还知道喝水,知道喝水怎么还吃杏仁了,他是觉得自己身子好,作得不够。”
他语气不可谓不严重了。
宇文绪紧抿着唇,冷声道:“是我没注意,他估计是没想到,我也不知。总之,不是他的错。”
江奉京惊讶他竟然说是自己的错,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是啊,他本就身子弱,稍有不慎就会发作。
宇文绪注意皇上?
若是今日之前他听到这句话,只会被人当做天底下最荒谬的话。
把人轻轻的放到床榻上,宇文绪给他解开披风,便让到了一旁,江奉京这才看清楚姜昭的情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姜昭脸上红一团白一团,还起了很多的疹子,他胸口急促的起伏,显然呼吸困难。
江奉京立刻给他诊脉,脸色沉如水,随即便动作麻利的打开银针,快声道:“把衣服给他脱了。”
姚喜还没动作,站在一旁的宇文绪就上前解开皇上的衣裳,露出白皙瘦弱的身体,可此刻也如同脸上一般。
冷意扑上身体,姜昭顿时瑟缩了一下,姚喜眼看用不上自己,连忙出去吩咐把地龙再烧旺一些。
门外脚步声响起,萧从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神情严肃,待看清寝宫里的情况,顿时脸色更沉。
见江奉京在施针,他没去打扰,从守卫的报告以及宇文绪此刻在此,毫无疑问皇上如今这模样跟他脱不了关系。
萧从妄走到宇文绪身边,看着他道:“宇文绪,皇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早本王见皇上还好好的,如今皇上这幅样子躺在床上,倒底你做了什么!”
“皇上的病我会负责,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宇文绪眉宇间满是不耐,他现下不想跟萧从妄吵,但他不能任由萧从妄指责他,“萧从妄,你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我有意要害皇上,我若是要害他,还用等现在,别以为你有兵权,我就奈何不得你。”
萧从妄目光如炬,冷酷得可怕,“宇文绪,不要挑战本王对你所剩不多的耐心,若是真被我查出你要害皇上,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宇文绪丝毫不让:“我不会害他,你也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姜昭本就体弱,近日感染风寒未愈,又吃了杏仁过敏,就算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住,更别说他了。
江奉京本就专心扎针,这两人竟然就这么吵了起来,即便都没放开声音,可依然让他心神不宁,静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扎完最后一根针,起身便低声怒斥:“你们俩要吵就出去吵,你们是想吵醒他吗?别想了,再大声他现在都听不到。”
他说话本就刻薄不留情面,当下更不客气,冷笑一声道:“姚喜姚顺,把两位大人请出去吵,别在这儿打扰皇上,碍眼。”
两人都忽略了他的语气,同声道:“皇上如何?”
“呵。”江奉京挂着嘲讽的笑,道,“你们要现在出去就暂时死不了。”
要不是顾忌身份,他就要让他们滚了。
姚喜姚顺两人哪里敢这时候说话找死,只往前走了两步,希望两尊佛能明白如今的情况,自觉出去。
两人都想留在寝宫里,可他们留下实在没有丝毫用处,甚至还会打扰江奉京医治。
宇文绪先道:“那我在外面守着,皇上有任何动静就派人来通知我。”
见宇文绪出去,萧从妄也道:“我也在外面。”
说罢,就跟监视宇文绪一样,跟着他前后脚出去。
临出寝宫前,萧从妄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姜昭,他眉心蹙起,看起来很难受。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唯一的念头便是,早上不该责备他。
若是他醒过来了,他绝不会再那样待他。
两人一走,寝宫里便安静下来,江奉京这才缓了脸色,侧头看了眼床上的姜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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