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仙盟公布出的魔界袭击次数共三十六次,然而实际上,魔族对界各个大陆这个村镇、城池发动的袭击次数却有不下五百次!
倘若说战争次数的对比还不够震撼,后面的伤亡数字对比才是真正让众人直接失语!
这些年来,几乎人界各大主城的所有说书先生都接到了由仙盟统一派发的话本故事,里面写满了仙盟盟主的各项光辉事迹,和他在无数场战役中力挽狂澜、保护一城百姓的光辉事迹。
听多了剧本,以至于这些生活在内陆尚未经过战争残酷的修士还只觉得魔族的入侵也不过尔尔,有仙盟盟主在,人界还远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然而郁沅的调查却彻底地掀开了一直蒙在他们眼前的遮羞布,露出底下那血淋淋的残酷真相!
“天雍854年三月,仙盟盟主带领仙盟军队击退魔族偷袭,成功保下陈家关,大书特书其以少胜多的光辉事迹。然而战前陈家关有凡人六十八万、修士四万,战后陈家关凡人仅余十八万,修士无一幸存,关内所有财物皆在战前,以战需之名进行强征,共计五百余吨,价值700万下品灵石。
“天雍854年六月,仙盟盟主带领周家供奉队成功捣毁魔族于玄叶宗的据点,玄叶宗上下六千修士无一生还,门内财物全部‘丢失’,价值8000中品灵石,同月,周家供奉队全部进行装备升级,七人突破等阶。
“天雍854年七月……”
仿佛一早料定他们还会继续质疑,在播放过这些记载的过于翔实的数据对比之后,那一页页令人看得头晕脑胀的文字、数字又变成了一张张狼狈而痛苦的面孔。
“死了……全死了……我的女儿今年才刚刚八岁……”
“爸爸不会回来了吗?他说过今天要回来陪我逛庙会的……”
“大哥哥,为什么他们要打仗呀?我们的东西不是已经都被他们拿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打呀……”
一张张含着泪的、年老或稚嫩的面孔,他们有的人已经绝望得像一具行尸走肉,有的却像一朵还未彻底绽放的花蕾,但无论是男女老少凡人或者修士,即便他们不是天道,没有那样勘定未来的本领,也可以清晰地想象到他们之后的余生会是怎样的痛苦和难熬。
而或许有的人,也已经不会再有余生。
只要是尚有良知的人,面对此情此景,恐怕都难以无动于衷。无尽的愤怒和羞愧几乎瞬间席卷了他们,在这样掺杂着迷茫和仇恨的澎湃情绪中,不用多说,所有人自发的将矛头对准了重山城城主。
“渣滓!!”
“人族败类!!!”
各种怒骂连同他们愤怒的灵力,几乎如天地崩陷般,密密麻麻地冲向重山城城主!所有人异口同声,只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欺骗了他们所有人的卑劣小人碎尸万段!
“杀了他!为人界除害!”
“这种人不配当我们人族的领袖!他就该被关到镇魔渊里,日日夜夜受魔气折磨,为他犯下的丑恶赎罪!”
李长卫早在发现事情不对的第一时间便撤了下去,其他魔族亦有色.欲.魔尊放出的魔气护罩护住,只有重山城城主,被龙君废去了所有灵力,又无人会为他撑起护罩,硬生生承受了这数以万计的、无穷无尽的灵力攻击!
他的身体瞬间便倒飞出去,被无穷灵光淹没,几乎变成一个巨大的光茧,紫黑色的血液从他身体各处涌出,将折花台的石板都染成黏腻的暗紫。
并不打算让重山城城主直接死在这里,眼看重山城城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龙君才出手阻开了这些攻击,瞬间将所有灵气打回他们自己的身体当中。
“够了。”
台下众人看着这个与各派掌门、长老一同坐在高台上的高大身影,从那毫不掩饰的澎湃魔气中猜测到了对方的身份。
“难道……这就是传闻里的龙君?!他竟然来人界了?”
“这个身形,莫非前日在城内与郁沅仙君举办结道大典的神秘修士竟然是他?!”
这半日以来他们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过大,以至于很多人的脑袋甚至都停止了转动。
有人恍恍惚惚地开口:“可能……或许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但为什么是魔族来曝光啊?”
是啊,这才是整件事里最不可思议的地方!魔族这是要干什么?我杀我自己?
然而,当他们看到坐在龙君旁边容色秀绝的郁沅仙君、看到那毫不掩饰地牢牢圈在对方腰间的粗壮龙尾之后,一切又似乎变得极为合理起来。
“原来是冲冠一怒为……为道侣的师弟?不不不,应该是郁沅仙君主动相求?”
“怪不得郁沅仙君近年来明明一直在东奔西跑,如今却突然成婚,恐怕等的就是这一刻?”
“仔细想想,今天赵家堡、驭灵派的人都出来作证了,这不正是这狗屁盟主曾经栽到谢仙君身上的案子?”
有了这一群分析帝在旁,众人几乎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逻辑。
“原来如此!”
“潜伏这么多年只为给师弟报仇……实在是重情重义!”
只是,比起这一小撮觉得郁沅费劲心力为谢千偃平反是出于同门情谊的看客,更多人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龙君的头顶。
咳,他们也没想什么不好的……就是觉得今天的阳光,怎么好像有点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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