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翻出那本已经被他看了不知多少遍的《驯养手册》,在发.情.期那页前前后后使劲地翻。
“龙族幼崽在度过发.情.期以后便会成龙,对于伴侣,他们会天然的拥有极度的渴望和迷恋。”
“对于部分情感比较专一的龙,甚至会出现易感期的症状,即需要伴侣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倘若得不到伴侣的陪伴,则会用带有伴侣私人气息的贴身物品为自己筑窝。”
渴望?迷恋?陪伴?
根本一个也没有!
什么破书!根本一点都不准!
郁沅简直越看越气,恼羞成怒地把书同样往储物袋里一塞,抱紧身上的水蓝色袍子,走到院子里散心。
——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混蛋偷了他的衣服,还是被三皇子和魔尊打架的气劲吹走,他晒在院里的衣服是一件接一件、一条都不剩!
足足几十件青色法袍!!花了他大几千下品灵石!就这么全没了!
血亏!
他走到院子里架起来的晾衣绳旁,果然,就连他晚上刚刚晒的亵裤也被毫不挑剔地偷走,只剩下一根孤独的麻绳在风里颤来颤去。
“该死的偷衣贼……”郁沅眼里冒出愤怒的小火苗,随后恶狠狠地勾起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有些得意地打出一道法诀。
从他的指尖,一条细细的金色丝线悬停在半空中,尾端遥遥地延伸出去,连向他丢失在外的无辜亵裤。
“看我不抓你个人赃并获!”
他驭起灵力,沿着金色丝线延伸的方向追出去,怀着连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莫名期待,眼睛晶亮地朝魔尊府外追去。
金色的丝线穿过一片袂云汗雨,来到主城之外,于群山之间曲折地环绕。
丝线的末端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矮山的山洞之内。
郁沅收回灵力,在洞口落下,放轻了脚步朝里迈去。
山洞里静静悄悄,只有细碎的窸窣声响。
待走过一个折回的转角,视野便骤然开阔起来,郁沅屏住呼吸朝其中看去——
一只小狗。
橙黄色、毛茸茸的小狗,安恬地趴在由他的几件衣物组成的小窝当中,睡得肚皮朝上,软软地一起一伏。
他憋住的气一下子泄了出去。
……难道他会在这里看到谢千偃窝在他的衣服堆里睡觉?
说什么傻话!
换了水蓝色衣袍的少年忍不住脸颊微鼓,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
而在他离开之后仅半刻,那条橙黄色的小狗就被移进了另一个白色的新窝,留在原处的青衣被极为珍惜地拂去上面的绒毛,重新搭在宽厚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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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中已经彻底被霜色的火焰覆盖。
在山洞的角落里堆着一片青色的衣袍,几乎呈小山状,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衣服里面坐着一个人。
谢千偃正闭目炼化这莫名认他为主的白色眼珠。
随着眼珠进入他的身体,无数时空之力与眼珠原本主人的记忆也随之涌入。
并不是陌生人。
这枚眼珠正属于当时在凰灵秘境里、于神殿前守护的凤凰虚影。
凤凰一族生来便有时空之力,只是过于稀薄,并不能真正将人传送回过去,直到有龙族吞噬了凤凰,也直到有凤凰吞噬了龙族。
原本分散在两族体内的天地之力融合,不仅带给了龙凤一族刻入血脉的疯狂诅咒,也带给了他们极为强大的、几乎可比拟天道的伟力。
凤凰彻底掌握了时空之力。
而龙族执掌了天地五行。
作为龙凤一族或许是仅存的血脉,在接受了龙族的传承之后,如今在这个低矮的山洞里,以这枚凤凰眼珠为媒介,凤凰一族的传承也为他所继承。
轻轻吐出一口浊息,冰蓝色的火焰将面前的一小片空气烧出微微焦糊的味道。谢千偃站起身,笼在他身上的青色衣袍便尽数滑落,被他收入储物袋中。
他朝着山洞外走去,穿过一片折回的群山,以及热闹城池里的袂云汗雨,悄无声息地停在魔尊府外,背靠着墙壁,静静地阖上双目。
路过的男魔女魔都忍不住偷眼打量他。
魔族少见这样俊美清冷的长相,尽管对方看起来年岁尚小,个头方面也不占优势,可仅凭这张脸,也有不少女魔在心里盘算着将自己的妹妹、女儿许配给他。
或者对方要是不介意,她们自己也可以。
在魔尊府的对面有一个老乞丐,自从一个月前便每天坐在这里,就着从墙内飘出的香味啃馒头。
眼看这些女魔蠢蠢欲动,老乞丐只敲着碗沿怪声怪调地乱唱:“遇官人真乃是良缘巧凑,借风雨驱游人无限风流,你道那郎君心儿真似铁?端得有观音坐心窝!”
唱完了又唱《求神》、唱《双飞燕》,本来是缠绵悱恻、娇俏欢快的曲子,愣被他一副破锣嗓子唱得好似横刀夺爱、恨海情天。
几个女魔捂着耳朵慌慌张张地跑了。谢千偃没抬眼,只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块魔石丢过去,“不是女子。”
老乞丐笑眯眯接了,又给他唱起《龙.阳.欢.好》。
时过正午,三皇子又雷打不动前来挑战。他早八百年前就被傲慢魔尊赶了出去,只被轿撵抬着悬停在魔尊府门前,一边指使手下的侍卫去撞门,一边用魔气挟了声音,浮夸而虚伪地喊:“叔叔,侄儿来找您切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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