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是因为有人跟他说……嫌弃他笑得不够好看。
怎么可能?
真的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吗?
他公如林怎么会在意这种评价?!
他爱笑给谁看就给谁看。
他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迅速念完了之后的台词。
好在他的服装有个摩托头盔,只将他的眼睛给暴露在外。
贺宥千专注地一直盯着舞台上的表演。
也许是太过专注,他的眼白上都染上了几许鲜红的痕迹。
在见到“冰山王子”出场后,他微微摇头,脱口而出地低喃道。
“不像,不像,不像。”
虽然他的身量似乎和他幻想的少年一样高,神情也相似,就连语气都差不多。
还有这在他看来就应该是如此的高武力值。
遇到机车少年……这事情怎么这么熟悉呢?
对,曾经有一段时间,新闻报导过,要小心机车贼。
他还转发过这则新闻……
转发给谁呢?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已经知道了。
他肯定遗忘了许多很重要的事情。
他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怎么能忘了呢?
他怎么能把自己写进未来的人给丢了呢?
他到底忘了什么东西!
贺宥千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眸中水色顿起。
他用力咬着下唇,将即将滚落而出的泪往回憋去,可却憋不住满腔的怒火。
他连向谁生气都不知道。
他的眼睛还在舞台上,一只手却因为愤怒而自作主张去掐自己的大腿。
他的手上碰到了一片柔软。
没有痛感。
这是……梦吗?
他惊喜地豁然低头。
他看到自己的膝盖上放了一个……娃娃。
那是一个黄豆脸的“呵呵”玩偶,似笑非笑的表情里透着三分嘲讽三分漫不经心和四分你是傻.逼。
谁送的整蛊玩具?嘲讽他呢?
反正他自己是不可能无缘无故买这种玩偶去送人的。
浪费钱。
他可抠门了。
黄豆脸玩偶上,象征着笑容的线条忽然被水沁湿。
贺宥千一怔,紧接着慌忙去找纸巾,大力擦着那条水痕,妄图将他擦干。
他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了。
这水痕非但没有越擦越干,反而越来越多。
本就笑得讽刺的“呵呵”现在被淋漓的水痕弄得狼狈不堪,看上去更加讽刺了。
这笑还不如哭好看。
“宥千,你怎么回事?看哭了啊?”贺礼打开放在旁边的纸巾,递给贺宥千。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位身患重病的老人。
贺宥千没看他,直接接过了他的纸,胡乱擦了擦脸,随口道:“你多注意身体,医生都说得好好调养,你偏要出来。”
贺礼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道:“调养什么调养,我都好咯,今天检查的时候,我都听到那护士说我恢复得速度很快,再过不久,估计都要赶我出院了。”
贺宥千啊了一声:“你恢复得很快?”
不是都说治不好了吗……
啊?
谁和他说的治不好了。
前不久才做的手术,医生明明说的是……手术很成功,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了。
贺礼拧眉,怒骂道:“你这小子,合着我住院你还蛮开心是吧?就这么不希望你爹活着?”
贺宥千连忙摇头,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玩偶。
“爸,你知道这个东西,是谁给我的吗?”
贺礼偏头,看了半响,也没想起来。
他不放在心上地随口道:“可能是学校里哪个同学送给你的吧,怎么送个这样的玩偶,笑起来怪奇怪的。”
“你不是说想来看表演吗,这摄影师都是你请来的,你怎么这就开始走神了。”
贺宥千抱紧了手中的玩偶,闻言继续将目光放回舞台上。
节目已经进行到了公主出场。
观众席内笑作一团。
原因无他,因为公主一看,便是一位男生所扮演。
是一位穿着长裙的男生,相貌秀气,看着就很乖。
识人无数的贺宥千一眼便看出,这孩子的心思定不可能如同他表明表现出来的这样单纯。
节目的最后,是需要冰山王子对公主展颜一笑。
小矮人们说,只要冰山王子笑了,公主就会放小矮人们自由。
小矮人们在这之前费尽心力逗冰山王子开心,观众们都被逗笑了无数次,偏就他,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从眼神到表情,再到声音语气,行为动作,无一不透露着高冷酷拽,无时无刻不再对对面传递着你就是个“跳梁小丑”的超强压力。
真特么欠揍。
夏云之看着他的脸在心中切了声。
接下来他还得去“吻”张离千,张离千则会避开,而他,便得摔在地上,把最外层的假发给摔了,露出里面的光头。
而后,便是张离千忍俊不禁,表演趋于尾声。
他原本其实不是这样设计的。
可他原本的设计是怎么样……他却完全没了头绪。
他知道自己最初的选角绝对不是张离千。
他很了解自己的习惯,这剧本,绝对是有原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