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陈老爷,今日前来有何指教?”苏陌客套的道。
“老夫今日前来的确是有要事想着相商的。”陈劲朋的态度平和一脸严肃,仿佛不是来逼迫人的,反倒端着架子,一副来主持公道的样子。
苏陌看他那副作派就觉得好笑,明明贪得无厌,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被逼无奈,不得不为之的样子来。
却淡淡的顺着他的意思道,“陈家主请说。”
陈劲朋背负着手,扫视了一圈,一脸叹息的道,“苏正君,此事事关我大启整个制糖一行,生死存亡的大事,众位家主又过于心急了些,才会冒犯了苏正君,还望您看在事出有因的份儿上,不要怪罪才好。”
苏陌不动声色的接过他的话头,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暗示似的,四平八稳的道,“什么事这这么严重?陈家主请说!”
陈劲朋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其他人,心里有鬼的话,听到这番话,首先就会心虚,少不得要为自己开脱两句。
如此便会落了下风,可苏陌却不按常理来,好像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似的。
这让陈劲朋好像一拳头打进了棉花堆里似的,无处着力,不下不下的卡着,怪难受的。
这苏陌比他想像的还要沉得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苏正君,你能将海外的制糖技术带回大启,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在下实在是佩服得很。”
说到这里他向着苏承的方向又施一礼,苏陌不知道他究竟想搞什么鬼,自然不会站着受他的礼,连忙连跨两步下了台阶,将人虚虚的扶了起来。
嘴里打着哈哈,“陈家主,抬爱了。”
陈劲朋也不是真的向他行礼,苏陌一动他就顺势站了起来。
陈劲朋此举不要说苏陌了,就连跟着他一起来的各家家主,也被了弄得摸不着头脑了,不是说是来副苏陌交出白糖制作之术的吗?
怎么反倒向他行礼了?
这老狐狸究竟是想干什么?冯家主向身边的卫家主看去,卫家主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不过想到陈劲朋老谋深算的样子,只好静观其变。
其余人也是面面相觑,不过出于对陈劲朋的信任具都选择了沉默。
围观之人看陈劲朋这做活,也一脸的不解。
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说来,苏正君确实为大启老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不说白糖就说那高产的粮食,听说一亩能产四千斤呢!”
“我也听说了,等下个月朝廷就要开始发种子了,说是先在京城附近种,以后家家户户都可以种了。”
“是呀!有了这么高产的粮食,就算遇到个什么天灾人祸,也不怕饿死人了!”
正说着,旁边有人伸过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那人头上,怒道,“闭嘴,会不会说话!什么天灾!什么人祸!通通都没有!我大启年年见调雨顺!”一边说一边双手合什,嘴里也是念念有词,“诸天神佛,这人就是胡说八道,千万当不得真,恕罪恕罪!”
那人平白挨了一下,正想理论一二,肉包子他这上样子,脸上讪汕的,忙敛了脸上的怒意,跟着念了两句。
有人起了头,议论的人就越来越多,都说苏陌是个大好人,不谋私利,为国为民。
苏陌眉头一皱眉,审视着陈劲朋,他不想信陈劲朋撺掇了这么多人上门来,就是为了说这么几句官冕堂皇的话来的。
果然,等这些话说得差不多了,陈劲朋才装模作样,一脸为难的道,“苏正君的为人在下自是敬佩的。”
苏陌已经知道陈劲朋在打什么主意了,这可比先前那个家主聪明多了,他笑了笑,“陈家主过奖了。在下不过是提供了种子而已,真正为百姓所想的是皇上。”
苏陌不上当,笑眯眯的挡了回去。
陈劲朋道,“苏正君,过谦了。”
说到这里他话峰一转,道,“这次各位家主,虽然行为莽撞了些,但他们也不是有意冲撞,实在是,实在是,唉……“
他的甩袖子,转过头去,一脸为难的样子。
苏陌有些玩味儿的看着他一副唱作俱佳的样子,这陈劲朋不去喝大戏真是可惜了。
面上却是神色不动。
陈劲朋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接话,心里一梗,看了他两眼,只见苏陌微微笑着,就是不开口。
心里不舒服极了,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只好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他话音一落,就听到有家主附和道,“是呀!我们制糖几十年了,祖祖辈辈一代一代的传上为,就靠着这点手艺讨生活,可是现在,那么多霜糖堆在这里卖不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提到伤心事,那家主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又有人道,“不只是我们呢!从制糖的匠人,还有店里的掌柜伙计,都是干了许多年了,这让他们怎么活?”
许是想起了自己如今的情况,面上带了些悲意,倒也不完全是在做戏。
“是呀!大家伙儿辛辛苦苦忙了一年,到头来所有的霜糖都卖不出去了,全打了水漂。”
有人开了头,众家主就你一言,我一言的说了起来,大到苦水!
“再说了,这些匠人一直干着制糖的事,除了这个也干不了别的。我们倒也无所谓,家里还有结余,大不了回乡下当下富家翁,但是这些匠人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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