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沿着口罩边沿缓缓流出,远处传来剧组的灯光以及人员嘈杂的呼喊,白商霖心知不便逗留,他扭头看向四周,最后拖着沉重的身体以及最后几分意识,朝两巷之间漆黑无光的道路里仓惶又狼狈地跑了进去。
手按住腰侧伤口的楚翎寒道:“没了匕首,还中了我一手刀,他现在跑不了多远,你快去追!”
巷子深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程榆死死钉在原地,抿抿唇:“追不了的,楚前辈你受伤了……还站的起来吗?”
楚翎寒勉强嗯了声,鲜红的血液如汩汩血河般从指缝里往外流,终于赶到这边的导演和工作人员们大惊,纷纷呼叫了救护车跟警车。
警车率先一步抵达。
由于被剧组医护人员处理过伤口的楚翎寒伤势依然不轻,他经纪人见到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苍白的脸色,俨然一副快要就地昏厥,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誓死不让他们将人带去警局的架势,便只简单地让楚翎寒做了个口录。
待救护车到达,望着楚翎寒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经纪人泪眼婆娑地跟上去,留在原地的导演直扶额念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程璟彦眼睫剧烈颤动着,一开口,嗓音都嘶哑得不成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真有什么人在背后——”
“哥哥,没事的。”不愿对方多想,程榆打断道,“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盯着逐渐远去的救护车留下的影子,少年内心一直沉默地思索着这个姓白的疯子到底是谁,毕竟小说原文里可没有这种等级的神经病。
虽说已经把电话录音交给了警察,但姓白的手机号注销地很快,书中警察也不如现实外界那般高效率,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
而且根据这本书的设定,法律也显然不是万能的。倘若真的万能,那他也没必要害怕会被秋思凡搞得家破人亡。以为有法律帮他撑腰,但其实并不会。
程榆敛眸,万一好死不死的,真验证了他猜测,这个姓白的家世背景不一般,那事情可就要麻烦……
正想着,有人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拉,程榆思绪蓦地被打断。
待回神,他发现自己被青年牢牢地抱紧在怀里,耳边是程璟彦发抖的声音。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以为这样说哥哥就会很感动了?要我说,该是哥哥保护你,哥哥发过誓会保护你一辈子,绝不让别人碰我家弟弟一根汗毛!”
程榆眨眨眸,身体从僵硬逐渐变得放松,半晌,他回拥青年:“嗯。”
内心被亲情的温暖充盈。
“谢谢哥哥保护我。”
*
月考后的这一周末,剧组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据程榆做的笔录,警察合理认为行凶者有可能是位私生或是名精神病患者,为更好的配合调查,顶流被用匕首刺伤一事能不对外公开尽量不要对外公开,以免引起大众舆论而造成恐慌。经过娱乐公司反复权衡,最终决定妥协。
只是男主角受伤住院,剧组的拍摄也不能耽误太久,但导演心中有愧,又不好意思提,乃至于到了周末,病房内气氛诡异的安静。
几名剧组人员你看我我看你,时不时看看病床上正和程家兄弟说着话的楚翎寒,不知该怎么插话才显得不生硬。
“其实那时候你不必替我挡下匕首的……”程榆低声说,“他伤不到我的。”
这话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对方觉得不舒服,自己帮了你却还被说多此一举?但是楚翎寒认真回想了下,确实是这么回事:“抱歉,当时我过于情急了。想着你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我也好歹被你称过一声‘哥哥’和几声‘前辈’,遇到像那样危难的事,我也没法顾及得太多。”
“不,我也不是在责怪您,只是想……”怕多说多错,程榆摸了摸鼻子,简言道,“总之我想说的是,谢谢,但是下次也不要这么鲁莽了。”
“鲁莽?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我才是那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楚翎寒失笑,“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程榆:“……”
没错,我是在教你做事。
按真年龄算,他这个大学毕业的人,其实和楚翎寒也差不了几岁,怎就不能教做事了?
“我去帮你倒热杯水好了。”程榆说完出门拐弯。
收回落在少年后背的目光,楚翎寒问:“话说回来,小榆现在是在读黎垣附中吗?”
程璟彦正给他削苹果,听到后头也不抬:“是啊,怎么了?”
“他以前的毕业照我可以看看吗?”
“咋的,你对我家小榆有意思还是怎么的,为什么突然想看毕业照?”
“啊?”楚翎寒一卡壳,反应过来,“不是,就——单纯的想看看。”
“呵呵我信了,你能闲到这种地步?”顿了顿,程璟彦叹气说,“罢了,你是伤号,懒得和你叽歪。初中毕业照没有,高一上学期拍的班级同学集体照倒是有,你要看看不?”
他翻出手机相册,找到以前的照片,递给楚翎寒后,继续削起手上苹果。
“高一的时候还没分文理科,那时小榆的同学和现在同学不是同一批。学习成绩貌似当时也蛮好的,后来渐渐就变差了,可能是因为谈恋爱吧。”
“……谈恋爱?楚翎寒一怔,语气透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丝丝失落,“他有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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