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儿再大一些,他会崇拜父亲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施金策在他想起生前的那些事之后也开始变了。变得越来越好了。庄茧儿有时候甚至都在想,如果自己活着的时候他能这样多好,那么自己就可能不会被扔进枯井那么多天都无人寻找吧。或许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廉山在这个案子里显然比陆青忙碌得多。这个时空的大环境,内宅的羽人和舒人可以做的事情着实不多。不过廉山现在这个身份,做很多事都畅通无阻,并没有什么难度。借施金策的手去做这些事,他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至于怎么让庄墨儿和肖维去死,这也很容易,只要挤压掉庄家的生意,庄家自己就能内斗起来。毕竟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主儿。那杀人者怎么死,那都是很随机的事情了。
很快施金策就又把庄家的两个铺子给收了。而这个时候,庄家就只剩下了一个没什么产出的庄子,生意上赔的那些钱,他们就是把庄子卖了还一定赔的起。
庄家知道这是施金策的报复。所以他们对庄墨儿的态度随着施金策的冷嘲热讽,变得一日不如一日。原本肯跟着庄墨儿一起杀人的肖维,现在不但会对庄墨儿多吃一口肉破口大骂。也开始筹谋着,把这个没人要的破烂货卖掉还钱。这模样好歹也能值百十来两银子。要不是庄墨儿也不是个善茬,估计现在早就不知道被卖到什么犄角旮旯去了。
听陆青跟自己说庄家的局面,庄茧儿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自作孽不可活。他们那样都是咎由自取。”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不觉得痛快吗?”
庄茧儿想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回答:“是高兴。但也就是那么一下下的高兴。还不如我给安儿做好一件褂子来得要紧。”
看着庄茧儿手里的针线活,陆青叹了口气:“其实你做了这么多,安儿可能将来都舍不得穿。”
庄茧儿笑了笑:“穿不穿都是念想。我能留给他的也就这些东西。”
“怎么会?你还可以把你的食谱留给他。还可以写下你对他的祝福和期待。更可以每天些信给他。将来他大了就能看到了。我会让陆锦章替你保管那些信,然后再慢慢的给他。”
庄茧儿摇头:“别了。对孩子来说这也是一种折磨。要不断的提醒他他的母父已经不在了。还是留一些东西就好。我不希望他活在悲伤里,我只希望他快乐。”
陆青眼圈有些发红。他是真的觉得很难过。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不管是怎么选择,这对母子都是不能在同一个时空共存的,必须要有一个消失。
见陆青要哭的样子,庄茧儿反倒来安慰他:“别为我难过。我能有一次做母父的机会就很高兴了。”
有的人只要有一丁点儿的温柔和温暖,他就能放弃自己的仇恨和执着。可有的人,明明得到了那么多宠爱甚至是偏爱,却会为了一丁点儿不如意就杀人害命。有时候想想,真的让人又愤怒又有些绝望。
先死的人既不是庄墨儿也不是肖维,而是庄茧儿的亲生父亲庄兼。庄兼是在听到庄墨儿和肖维密谋要杀了庄茧儿的时,冲过去跟他们拼命的时候被两个人拿石头活活个砸死的。
听到这个消息,庄茧儿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还能为自己跟别人拼命?
看到父亲遗体的那一刻,庄茧儿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他的母父却对着他大吼大叫。一个劲儿骂他是扫把星。如果没有他,他们两口子就不会被家里人看不起,也不用抬不起头做人。更不用听大房的呼呼喝喝,庄兼这次也根本不会死!
陆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但比他更快一步动手的人是施金策。名义上这也是自己的岳母。他不能自己动手。但他手下的人却不会有顾虑,听了施金策的吩咐,立刻就把庄茧儿的母父嘴给堵上了,并且人都给捆上了。
庄墨儿擦了擦眼泪,然后走到他母父面前:“是你生的我。要恨也是我来恨!你凭什么把我生成这样?你又凭什么生了我又不疼爱我保护我?是你自己懦弱让别人欺负你的孩子,让别人欺负你而不敢反抗的人也明明是你自己!你又为什么怪我?是我让你把我生下来的吗?你当初不是总说还不如生下来就把我给掐死。那你为什么不掐?你让我活了那么多年,遭了那么多年的罪。这都是你们给我带来的灾祸!是我要恨你们!”
从来没有听过庄茧儿这么说话。他的母父当时就不再挣扎了。眼神里的愤怒逐渐消失,但转而出现的也不是愧疚,而是恐惧。因为他发现自己眼前的儿子,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青面獠牙的厉鬼!
人在将死之前或许会看到异像。庄茧儿的这位亲生母父,当晚就死在了萧家的宅子里。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走的,临死前他还拉上了一个垫背的,那就是庄墨儿的亲大哥,肖维的丈夫。
两天时间一家死了叔侄两条人命外加一个婶子。而且全都是自家人所为。这个案子必然是会全城轰动。不光如此,因为本地距离郡城非常近,郡城那边也快速得到了消息。郡守和郡王府都下了令一定要严惩凶徒。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庄墨儿和肖维当堂就被判了问斩。而且有了郡王的特批,都不用上报刑部秋后处置,直接就是个斩立决,三日后就在北门外法场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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