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抓了个空,只看见她连头也没有回。
蜂拥的兔子厉叫着全部朝他扑来,他在这一刻失望至极,恼怒至极,他早该知道她愚蠢、恶劣、无可回转!
她根本不明白这里随时会失控,她随时会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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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迦快步跑进内室,将指间的指环脱下丢在了脚边,她还以为姬玉多么厉害,是个有用的,没想到这么没用。
指环当啷落在脚边。
她踏进内室,听见背后房门关闭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见方才进来的门紧紧关闭,上了锁。
有红色的烛光在背后亮起。
她没回头,听见“嘎吱嘎吱”的剪纸声。
——“圣女驾到!圣女驾到!”
八哥鸟的声音突然响起,它朝她飞过来,落在了她的肩头。
司迦怕的颤了一下,手指慢慢握紧生锈的剑柄,仿佛握着她的剑就不怕了。
是,不怕了,她有剑。
她慢慢转回头去,看过去——
点着红烛的房间,竟然还和刚才的卧房一模一样,红帐、白玉床。
白玉床上坐着那个红衣男人,拿着剪刀在剪纸,红色的纸在他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间来回,很快就放下了剪刀。
他拿着剪好的纸,起身看向了司迦。
烛火静静亮着。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朝她走过来,向她伸出了手。
苍白嶙峋的一只手,掌心里放着刚刚剪好的红纸,是一只兔子,和她在床边捡到的兔子一模一样。
给她的吗?
司迦垂眼看着,慢慢伸手拿走了那只兔子。
他却没有收回手,依旧静静地朝她伸着手。
他想握她的手吗?
司迦抬眼看着他,他那么安静的看着她,无悲无喜,静静地等待着她。
怀里的剑一阵阵颤鸣起来,愈来愈剧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司迦再一次抬起手,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他掌心里。
一瞬之间,房间里的红烛“噗噗噗”全部亮起,肩上的八哥鸟飞起。
她被拽进一个怀里,眨眼间已经被抱坐在白玉床上。
——“洞房春宵好拜神!好拜神!”
八哥鸟拍打着翅膀叫着。
红衣男人将一块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
眼前顿时一片暗红,她只看见那男人的脚,怀里的剑跳的厉害,几乎要挣出她的怀抱。
他要做什么?
司迦眉心忽然热了起来,一个声音在耳朵里响起来——“要我帮你杀了他吗?”那声音亦男亦女,雌雄同体。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用,我就可以替你杀了他,你现在太弱了,根本杀不了他。”那声音笑盈盈地与她说。
是欢喜魔神的残魂。
她的身体热起来,那声音吵极了不停不停在说——“他会与你结阴婚,结了阴婚你就永远也离不开这座墓室了,让我替你杀了他……”
是吗?是这样吗?
不,现在杀了他,还是找不到那具尸体,找不到尸体里的无上菩提心。
司迦强压下身体里的热意,眼前的红衣男人突然屈膝跪在她的脚边,俯身抱住了她的腿,将他的脸慢慢的枕在了她的双腿之上。
他、他这是做什么?
第16章 十六 捅心口
烛光静静。
司迦看着伏在她膝上的红衣男人,僵了好半天,完全猜不透他想做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引她进来、盖上红盖头,然后呢?
然后,他只是静静地伏在她膝上,好半天不动,也不说话。
欢喜魔神的声音聒噪的响在耳里——“你不想离开这里了吗?快除了他,趁现在让我替你除了他。”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我替你杀了他,找到无上菩提心,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只有我能帮你,从前是,现在也是……”
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的手指热的发抖,体内那股残魂的热流躁动不安,煽动着她,杀了膝上伏着的红衣男人。
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画面那么的熟悉,仿佛发生过一样,可是她记不起来。
——“不要再想了!让我替你杀了他!”欢喜魔神愈发的躁动不安起来,催促着她,把身体交给它、交给它。
——“你不是想要变强吗?你把身体交给我,我替你夺无上菩提心,我还能替你杀光欺负你的人!”它在她的身体里膨胀起来,没了谢慈用灵力压制它,它轻而易举就控制了司迦的手臂。
司迦只觉得手臂一麻,忽然失去控制的抬起来,落在了膝上红衣男人的脖子上,那么凉的脖子,没有人该有的温度。
——“杀了他!”欢喜魔神的声音灌满她两双耳朵,整个脑子。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手掌,颤抖着抓住了他的脖子。
红衣男人一动不动的抬起眼望向了她,没有挣扎,没有惊慌,只是慢慢的拉起她的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张开口想和她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像哑巴比了一个口型。
那口型是……[我的伽林]。
我的阿伽……那么熟悉,谁曾经这样叫过她?一定有人这样叫过她。
司迦脑子里混乱起来,这里的一切那么熟悉,可她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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