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得思考高兴与否,第一反应是不是昨晚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一直到吃完饭,送嘉嘉回去,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似乎思考了很多,又似乎大脑一片空白。
到了家,换了鞋子,脱掉外套,他从后面把她横抱起来,绷着一张脸,抱着她去阳台飘窗上去。
飘窗开着一条缝,沁冷的北风呼啸着钻进来。
又是一年临近年关,年岁无声溜走。
一辈子那么长,偶尔又觉得太过于短暂,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陈沐晴抱着他的脖子,凝视他好一会儿了,这会儿捏他的脸:“你不高兴啊?”
秦深摇头,抱着她坐下来。
她坐在他腿上,身子高他一截,略微俯视他。
秦深抬了下眼皮:“你喜欢小孩吗?”
陈沐晴反问:“你喜欢吗?”
秦深颔首:“但我更喜欢你,你可以不喜欢。”
他表情很认真,严肃地仿佛在进行什么学术讨论,他大约是害怕会逼迫到她,亦或像昨晚喝醉了说的,怕她因为想要随时离开他,所以不想要小孩,于是小心翼翼。
陈沐晴鼻尖蹭了蹭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他的嘴巴,他这个人很冷,身上却一样是热的。
他下意识回应她,手掌垫在她脑后,将她抵在飘窗边缘接吻。
他好像永远知道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永远知道如何接吻她最舒服,最快乐。
但怎么就不知道她一颗心被他塞得多满呢?
“刚结婚的时候你跟妈说,孩子的事等两年再说。”她气喘吁吁抵在他额头上絮语,近乎控诉。
秦深敛着眉:“我是觉得你还没玩够。”
陈沐晴也说:“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小孩,从小到大你都不喜欢小朋友,我小时候你也很烦我。”
秦深摇头:“没有。而且孩子和玩伴,是两个概念。”
从小到大他对同龄人都有一种微妙的距离感,大约是早熟让他和同龄人之间缺少共同语言,至于陈沐晴,他如果从一开始就真的讨厌她的话,大概也不会有现在了。
人有时候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就是,有些人和事,他在你的状况之外,但却还是无法忍心割舍掉。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陈沐晴小声说,“你昨晚答应我的还记得吗?”
秦深疑惑:“什么?”
“你说生小孩很辛苦,而且你比我聪明,所以我生,你养、你教。”她一脸坦然地说着。
秦深觉得这话不像是自己说的,倒很像是她会说的,但他没有拆穿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轻笑了声,点点头:“好。”
陈沐晴捏着他的脸:“养小孩很辛苦的,小孩也很教的,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像你这么乖巧听话的。”她指了指自己,意思是生出来个陈沐晴2号,多愁人,“你严肃一点。”
秦深敛了笑意,思考了片刻,他说不上来喜不喜欢小孩,但一想到会和陈沐晴有一个小生命连接两个人的血脉,就会觉得很奇妙。
他沉迷这种彼此牵连密不可分的感觉。
但确实也知道养个小孩并不是照顾吃饭穿衣那么简单。
“我小时候,从父母那里得到了很多的物质,但很少陪伴和关爱,他们都很忙,事业心也很强,彼此之间更像亲人、朋友、合伙人,不像爱人,所以总是缺少了些激情和爱护,而我夹在中间,不像是爱情的结晶,而像是一个不得不承受的负担。我知道那种感觉,也曾发过誓如果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带着满满的爱和期盼降临,不如互相放过。但我现在很清醒很认真地思考过,我对你的爱以及对它的期盼,足以支撑我去努力做个好爸爸。”
陈沐晴看着他,却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她很喜欢嘉嘉,也总是很照顾他,有时候何尝不是从嘉嘉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小时候不懂事,体会不到他的难过,那时的关心都显得单薄,以至于后来总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也能早点懂事就好了,或许就可以安慰他了。
陈沐晴抚平他皱起来的眉毛,小声说:“我有时候都分不清你是不是故意惹我心疼。”
为什么总能精准掐住她的命门呢?
“我爱你。”其他的不重要。
陈沐晴点点头:“那我想吃鲍汁捞饭。”
秦深失笑:“好。”
“我还想喝小吊梨汤。”
“好。”
“我想吃你。”
“好……嗯?”
“哈哈,你也太好骗了。”
秦深卷着袖子进厨房的时候,陈沐晴在布置卧室,点了几个香薰蜡烛,浴缸里放了水加热着,倒了些精油进去觉得不够,又撒了厚厚一层花瓣。
秦深上来找她,被她拖进浴室里,香味熏得他头脑发昏,他低声问她想玩什么新花样。
陈沐晴摇摇头:“就是觉得以后要是怀孕了就很长时间不能碰你了,很遗憾。我先提前收个利息。”
秦深:“……”
也不知道谁更难过一些。
“秦深,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休息的间隙,陈沐晴趴在那里问他。
秦深咬着她的耳垂:“都喜欢。”
陈沐晴郁闷兮兮的:“为什么不能你生一个我生一个,这样我们就有两个了,我不想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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