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他逃不开,喝了一点酒,这会儿头昏昏沉沉的。
“休息室,还在等你呢!”
秦深点点头,回头去找她,盛筵散尽,世界寂静空旷。
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她坐在沙发上,不住打瞌睡,从下午就很累了,这会儿俨然已经精疲力尽,她早上还在幻想新婚夜,这会儿恨不得倒头就睡,她一直强撑着精神,想和秦深一块儿回家。
回他们自己的家。
可她等着等着,眼皮已经抬不动了,她终于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睡不安稳,梦梦醒醒,总觉得他下一秒会来,可每次睁开眼,都不是他,于是郁闷得皱着眉。
秦深推门而入,脱了外套搭在手腕,她安静靠在那里,眉头轻轻皱着,妆而已经卸下去,素白一张脸,显得乖巧安静。
她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也难得会规规矩矩的。
他父亲很早就没有了父母,早些年奶奶去世的时候,陈叔叔受过老人家恩惠,他随着父母去吊唁,陈沐晴也跟随父母去吊唁。
老家的祠堂,挤满了人,灯火通明的夜里,全是恸哭声。
烟熏缭绕,哀声切切,他自幼和奶奶关系亲厚,陈沐晴靠近他,陪着他一起跪坐在草垫上,他跪了多久,她便也跪了多久。
她也陪他参加过喜宴,满场宾客热闹欢腾,她无论到哪里都是中心点,同龄人都喜欢她,愿意和她说话玩笑,她和人很轻易能打成一片,然后开席的时候,却总是落座在他旁边,她从不问他为什么不和别人玩耍,就像他从来不劝她安稳一些。
因为这世上没有谁比对方更了解彼此了。
李彧调侃过他:这么熟,以后结婚了,你可是一点秘密都别想藏,一点歪心思都别想动,你眨眨眼,陈沐晴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至少当下,他爱这个人,胜过一切。
秦深忍不住笑了下,盘算着两个人是回去睡觉,还是“绑架”她上飞机,趁着她不清醒给她一点惊喜。
她想去度蜜月,但并不想去太远,她说最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风景好一些,酒店要舒适,床要很大很软。
他问她:“你正经还是不正经?”
她那语气,仿佛在说:我希望我们在床上度过一整个蜜月。
她眯着眼笑:“既正经又不正经。”她搂他的腰,往怀里扯,“我对风景不感兴趣,我对你更感兴趣。”
他不知道别人谈恋爱如何,他只知道陈沐晴从不避讳对他的觊觎。
欲望常常是短暂的、冲动的、不计后果的,但陈沐晴的不是。
她是热烈直白而专注的。
他弯腰去抱她的时候,她醒了,揪住他的衣领,努力扒开眼皮,埋怨:“你怎么才来。”
秦深浅浅“嗯”了声:“抱歉。”
陈沐晴拍了拍自己的脸,没让他抱,从沙发上下来:“那我们回去吧!”
“好。”
陈沐晴双手插进他的指缝:“爸妈呢?”
“都回去了。”
她走了两步,才发觉小腿和脚后跟酸困,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于是她拍拍他的背:“你蹲下来,背我会儿。”
秦深顺从地蹲下身,她趴在他背上,把脑袋搭在他肩膀:“这就结完婚了吗?”
秦深抿着唇:“觉得缺什么?”
其实算起来,这场婚礼从最初筹备到现在,至少有两年的时间,前前后后各种细节,他反反复复确认,她这个人,从小什么都不缺,再盛大的宴会都很难打动她,他怕她不满意。
陈沐晴思考了会儿,摇摇头:“不缺,就是觉得不真实。”
秦深问她:“为什么?”
“可能太顺利了。”
他们下了楼,车子停靠在门廊,他把她放进去,吩咐司机开慢点。
等他也上车,陈沐晴熟练地靠在他肩上,手不安分地捏着他的胳膊,有些惆怅地问:“然后要干什么呢!”
秦深侧头:“嗯?”
“感觉已经是最圆满的时候了,以后会不会越来越寡淡。”陈沐晴扯他。
他思忖片刻:“不会。”
陈沐晴抬眸:“为什么?”
秦深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碍于外人在,没有多说。
只是掐了下她的脸:“你就是太无聊了才会胡思乱想,明天我们找点事做。”
陈沐晴觉得他说的对,于是点点头:“什么事?”
秦深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点开相册给她看蜜月目的地。
很大的一片湖,一个小岛,一座白房子,房间里有很大一张床。
符合她所有的期待。
“去那边小住,岛上没有其他人,住多久你说了算,里而藏了七个我关于你的秘密,你找到了就知道了,找不到我永远不会说的。”
陈沐晴顿时皱着一张脸:“你这是蜜月啊还是折磨我。”
她一向没什么耐心,但又有着极强的好奇心。
秦深笑了声:“日记本不是浅浅,我永远也不会拿给你看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那些年少的晦暗心事,总是耻于见人的,怕你不知道,更怕你知道。
陈沐晴坐直了,眼珠子转了两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