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朝的视线就在两人之间移动。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视线移动到简云瑶身上, 注意到她眼底的乌青。
这人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刚刚他来的时候,就见她靠在位置上打盹。
傅朝朝站了起来, 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了简云瑶轻轻摇头的动作。
她迈动步伐, 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 低声说了一句话。
眼神交错而过, 他看到了简云瑶更多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傅朝朝重新坐了下来, 视线追随着简云瑶离开的背影。
严毕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之间的变化显眼到她不需要更多的思考,可现在这种时候,她也很难说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找到严晟晟重要。
简云瑶连夜下山, 带走了贴身侍卫简繁。留下了傅朝朝和傅执喜。
回来的路上听寨里的郎君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他的疑问有了些落处。
不过, 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简云瑶说,等她回来会告诉他。这是她离开前留下的话。
寨主不在山寨的日子,与平日没什么变化。她刚回山又匆匆下山的事情实在是无奈。
这几天的日子格外的漫长。有了之前一个月的铺垫, 山寨里的人没觉得简云瑶不在有什么奇怪,可傅朝朝却是坐立不安。
他难得的没有动用过于活跃的思路去构建简云瑶和这个只知道姓名的男子之间各种奇怪的、会引得他嫉妒生气的事情。他只是感觉很不习惯。
尤其是每天在山寨里闲逛的时候, 有人喊他“寨主夫郎”的时候。每当听到这个称呼,他的心底就滋生出一种情绪。
这些清晰告诉他,他有些想简云瑶。
严晟晟是谁他已经知道了。寨子里的议论太多了,他没法堵住耳朵。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概也知道了。说起来, 这严晟晟被劫的事情和他还有点关系。
这人是严毕的哥哥。因为体虚,一直在锦州城内的一家药局暂住着。
前些时日简云瑶闹焦县县衙的事情传到了锦州,这郎君便从锦州城偷偷离开,想要回山寨。先是路上被人抢劫丢了行囊盘缠,然后糊里糊涂的连人都丢了。
他还听说,依照严毕的意思,原本是想让严晟晟和简云瑶结亲。不过这话傅朝朝没信,若是严毕真的有这意思,他被抬上山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些闹剧。
傅朝朝撑着下巴,坐在窗前,看着外头忙碌的寨里人。
简云瑶离开前应该是吩咐了山寨里的人说要建学堂,她离开后,寨子里的人就开始砍树。
建个新房子费时费力,她们便想着主意,在傅朝朝现在的住处外搭建了一个木头棚子。
马上就是夏天,坐在棚子里不算冷。等到冬天再来的时候,就能有泥巴墙建成的屋子当学堂了。
傅朝朝手边放在一侧书卷。
他没教过人学问,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恶补一下。
可他有些心不在焉,每天最多看上一个时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念想去想简云瑶。
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之中,这个人居然都变得如此重要了。
这些时日他还见到了严毕,她几乎每天要来上三四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了之前的腔调。
每一次都是问,简云瑶回来了吗。
就像是断定,如果简云瑶回到山寨一定是第一时间来见傅朝朝而不是她一样。
她每次都失魂落魄的。傅朝朝能看出来她的失意。哥哥被绑走,又和朋友离心,她当然不会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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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是十天后回到付云山的。
她不只带回了严晟晟,还彻底端掉了附近的一处匪窝。
收缴的金银财宝足足有一车。在锦州这样的地界,这样的财富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辜的百姓。
简云瑶没有直接来找他,而是在寨子里安顿收缴的金银和投降的山。这些人有些还带着家眷,算起来有小二百号人。听说有不少伤员,前头不算安稳。
恰好赶上凉棚上梁,按习俗上房梁是要操办一番的,傅朝朝留在后头,拦下了喜欢热闹的孩子们,和她们一起噼里啪啦的放鞭炮,
前面乱做一团,傅跑朝朝就守在这里没离开。
下午时候,简繁跑了一趟传递消息,说是可以让孩子们出院子玩了。
傅朝朝听懂了,这是说前头的事情安顿的差不多了,尤其是伤员病号都安置妥当了。
他这人极有眼色,见简繁和阿喜之间的视线交汇了三次。他咳一声,便寻着由头出了院子。
站在庭院前,傅朝朝舒展身体。
前些时候简云瑶不在,他总是想起她。今天知道她回来,反而一直忙着各种事情没顾上问一句。
听说她带着十个人潜入敌人老家的。像是她喜欢的方式,又鲁莽,又自信。
红色色鞭炮纸被扫起来堆在门口,傅朝朝的视线从中略过,敏锐地看到一个没点着的。
鞭炮都栓成一串,一点火就噼里啪啦的想,这一个倒是奇怪,没有被牵连。
他弯腰捡起来,仔细看过,确定火药芯子还在。想把它响了,却苦于手上没有火石。
傅朝朝就把它拿在手里玩,同时视线继续在那堆燃烧过的炮仗中寻找,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个侥幸逃生的家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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