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朝胡思乱想,又翻开那本《男德》。
书上写,男子,不可明艳, 不可争辩,不能过分聪明,不可贪食懒惰。唯此,得妻尊爱。
不可明艳,他素来喜欢漂亮衣服,本来模样就不像是什么安分的样子。
不可争辩,他就喜欢和人争论辩驳,若是辩输了他会生气,辩赢了他还要炫耀。
不可过分聪明,虽然他自认不算是什么绝顶聪明之人,好歹也能够上个才貌双全。
不可贪食懒惰。看到这几个字,傅朝朝只觉得自己右眼跳个没完没了,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又生气地合上书。
上面写的那些不可,他全占了。不仅如此,他因为私会外女的事情,名声不好,又十分容易生气,脾气也不好。他就是那种婚配选择的下下下等男子,换种他听起来舒服的说法,就是不适合许人的上等男子。
只有那样才可以得妻主尊敬疼爱?
算了。
傅朝朝撑着下巴。
他当真是没有救了。
他当真是对简云瑶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阿喜,我饿了。”傅朝朝站了起来,朝着院子里走去。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思考和简云瑶有关的事情,一向上心的吃饭都因此延误,阿喜也不来提醒他一句。
傅朝朝推开房门,正要往出走,却突然被人拦下。
两个陌生的女子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的房间门口。看她们的衣着打扮,是寨子里的守卫。
“做什么?”傅朝朝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昨夜上山后将近子时,简云瑶直接让人将他和采买的东西一起送回了居住的院落,她自己则跟着严毕离开。
而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简云瑶。
在山下一个月,他都已经习惯晚上和简云瑶共处一室,直到夜深了,她会翻窗户离开。
看她翻窗户,也是傅朝朝能够最直观感受简云瑶轻功高强的地方。阿喜曾和他简单说过一些其中的门道,可傅朝朝是个门外人,说在多都不如他亲眼见过更加震撼。
昨天晚上她没有来,今天一整天也没有讯息传来。
“寨主的命令。”守在门口的女子回傅朝朝的问题,“小君暂时不能离开房间。”
傅朝朝微蹙起眉头,视线落在那答话的女子身上上下打量。
《男德》上写,不可观外女,不可擅与言。
傅朝朝刚刚看过抄过,然后就像吹过一阵风一样,抛之脑后。
“云落说的?”
人夫之规矩,非直呼妻之名。
傅朝朝脑子里浮现出《男德》上的句子,可他的嘴皮子比脑子快,话已经说了出去。
看守的女子抬眼撩了他一眼,很快便低下头去。
“是严当家。”
严毕是山寨的二当家,算简云瑶半个副手。
傅朝朝眉头皱得更深。
“那寨主呢?我是说大当家的。”
“在秀林。”那女子回答,没等傅朝朝继续接话,她又说了一句,“天黑了,小君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
傅朝朝盯着他。
“严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他问。
那人不答话了。
傅朝朝本来像和看守的人闲聊几句套些话,谁知道她们根本就不搭理他,他心一横。
“我要见云落。”他喊。
“寨主正在秀林。”
秀林是严毕的住处,离这里有段距离,也是在树林子里寻了块地方用石头和木头混合堆积出来的房子,却偏偏要以“秀”字为名,和锦州用“锦”字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我管她在什么地方。”傅朝朝睨她一眼,“她今天晚上该陪我一起吃饭的,我可不管她现在在做什么,什么秀林不秀林的,我现在饿了。”说着,他伸手指向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看守,“看你沉默寡言的,也不会回答问题,就你吧,你去给我把她叫回来,就说该吃饭了。”
被指到的女子动也不动,根本就不理会傅朝朝。
傅朝朝哼了一声,全然不在意什么礼仪规矩。
《男德》上写,男子须谦让恭敬,言语细婉。
全是放屁。
傅朝朝掀起衣袍,往门槛上一踩,手撑着大腿,什么仪态端庄,全都是虚假的做派。
他想要如愿以偿,就要付出些寻常男子做不来的事情。
“云落!云落!云落!”
傅朝朝喊得一声比一声大,一双眼睛的含着坏主意从两个守卫身上移动过,见她们不为所动,他喊叫地更欢了,像是真的想要这喊声穿过山寨,从这头去往秀林。
他这喊起人来就像是疯子撒欢一样。寨子里何时有过这样不知廉耻的男子?
二当家的嘱咐过,这事情不能声张,她们倒是低调了,可这被关的人,却一点都不安分。
“去去去。”最开始应答傅朝朝的女子终于忍受不住傅朝朝如此做派,转向同伴,“去秀林一趟,请当家的来。”说着,她给同伴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也清楚,她们只是寻常的山寨中人,自然不能违背二当家的命令,可这小郎君虽然不讲理了一些,又是真的仗着寨主喜欢。
两头都得罪不得,还是装糊涂最容易。
出去逛上几圈回来,就说寨主已经离开秀林,随意糊弄过去便好。
“一炷香的时间。”傅朝朝突然停下喊叫,黑眸落在那女子身上,“我知道你们这些常年在山上的人身体好,从这里到秀林不远不近,一炷香时间,你跑着来回,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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