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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适当的装糊涂反而比事事都问个一清二楚更容易置身事外。”这话听起来像是将他当做外人一样,傅朝朝靠近一步。
    “和她作对, 哪是一句装糊涂就能置身事外的?”
    简云瑶缓缓叠起那封信,放进早先准备好的信封中。
    傅朝朝注视着她的动作,她是那样的慢条斯理, 分明是一件会掉脑袋的大事, 却和此刻的轻缓的动作十分契合。
    很古怪。
    “你不觉得谈论起这个时候, 你与我都不自在吗?”简云瑶回避了傅朝朝的问题, 反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她将那封信放置在桌面上, 没有在多看它一眼的意思。
    这倒是实话。
    傅朝朝不想回忆盛京时候的事情,可这回忆就是控制不住地钻出来,破坏他一天的好心情。
    他的片刻愣怔印证了简云瑶的猜想。
    她笑笑, 声音放柔和。
    “朝朝, 你信我能安排妥当就好。”
    傅朝朝不自主地被她的声音与动作吸引。他微抿嘴唇,唇线逐渐湿润,简云瑶弯起的眼睛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 不受控制的放大。
    她的声音虽然柔,可那出口的话语很多话就这样黏黏糊糊的消失了。
    傅朝朝决定装傻, 或者说,他真的相信了简云瑶,信她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简家的女子有这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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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是上午送离的,下午时候, 简云瑶就叫人安排马车回山寨。她答应的银子则由简繁交给傅执喜,阿喜又将那袋沉甸甸的银子交给傅朝朝。
    接过钱袋,傅朝朝拿在手中掂了掂,那重量分明超过了他剩下的那些银子。
    傅朝朝露出疑惑的神情,转头看向阿喜。
    阿喜看懂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寨主说,她替公子补齐了五十两,算是赔偿店主人。”
    傅朝朝哦了一声算作回应,心理却想这简云瑶会不会被把这钱一并算在他头上。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简云瑶不会这么小气。再说了,她之前说过,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做不了什么粗活,想来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样想来,欠她银子多一些,反倒是件好事。
    天天能见到简云瑶,自然是……
    傅朝朝的念头瞬间打住,强制自己不去回想刚才出现在脑海里的奇怪念头。
    傅朝朝动作略显匆忙的看向阿喜:“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傅执喜知道自家公子向来情绪变化快,他也想不到傅朝朝那些奇怪的念头,只是顺着他的问题答:“已经全部搬上马车了。”
    他们下山的时候,是骑马下山的。但是因为傅朝朝在焦县实在买了太多的东西,上山的时候就只能坐马车了。
    阿喜有些头疼,他家公子还没有意识到,马车最远也只能到付家村,剩下的一半路岂不是要扛着那些东西上山?
    他习武时负重登山都没有背过那么重的东西。
    傅朝朝点点头,他绕着住了快要一个月的屋子走了几圈,确定没有其他东西落下,便提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走出房间。
    赶在离开前,他要把这些钱交付到店家手中才算是真的放心。
    客栈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傅朝朝沿着楼梯下楼,还没等他踩到一层的地面上,就看到了客栈门口站着的店家夫郎,他身后藏着一个小男孩。
    住在这里一个月,傅朝朝是知道他有一个孩子的,只是因为这边的事情不方便,他一直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傅朝朝的步调稳重起来,他轻轻地走到外头就看到简云瑶手握着马鞭,正站在阳光地下看人往车上装东西。
    她换了身暗红色的锦袍,站在阳光地下,很扎眼。过路的人也纷纷侧目,只是看上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
    落云寨主大闹县衙的事情刚过去不久,一众百姓本来是当做消遣来看的,谁曾想还真的让这云落扳倒了官差。那县尉居然与倒卖人口有关,近年来从乡里镇里失踪的那些男子孩子,全是让这那人卖去了关外。
    也许真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误打误撞的让那王茗截到了落云寨主头上,看那客栈门口的小郎君,一双眼睛灵动异常。云寨主能为他下山惩治这恶人,倒也不算奇怪。
    傅朝朝感觉到几道视线从他身上移过,顺着目光看去,又什么都看不到,倒是客栈来往的路人比往常多了不少,对比起来,反而越显得身后的客店冷清。
    他扭头看了一眼,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就算是再拖延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店家旁边。
    男子转头看他,轻轻屈膝朝着傅朝朝行礼。
    “小君。”
    傅朝朝低应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藏在他身后的男孩。
    街道上的人越是多,背后的冷清就越发的明显。
    他将银子塞到店家内人手中。
    “这些你拿着。”
    “我与妻主说过。”傅朝朝的脸上露出歉意,“但她也无法干涉刑罚,我们毕竟是匪……”
    店家夫郎轻轻拉起傅朝朝的手,将那袋银子推回傅朝朝手中。
    “小君的意思我明白的,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我只想着能抵罪……全然没有想过小君的难处。小君的好意,我受得一次,却绝不能受着第二次,本就是我强求于您,又这么能几次三番受您的赠与。”那郎君勉强露出笑容,眼角却平添了几丝细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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