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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魔神说按照人间的说法,她该叫他一声父亲。
    阵阵不安惶恐涌上心头,姜淇漪险些又控制不住。
    幸好一股清流缓缓流淌过她的灵脉,克制住那股炽热的气息。
    “不要生出妄念,你师父临去最放心不下就是你了,别让他九泉还不得安息。”晏灵仙撤下点在姜淇漪眉心的指尖。
    姜淇漪目光落在墓碑上,悲伤再度涌上心头,单膝跪了下来,“师父,我为你报仇了,七位御上无一生还。”
    “真是想不到师弟最后会回到故乡,我若是早知道,我会来看他的,或许,替他治疗沉疴,他还可以扛得住这场浩劫的。”
    “我那日......咳咳咳......”
    晏灵仙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丝丝血渍。
    姜淇漪着急要来扶她,晏灵仙苦笑摇了摇手,“我的病是没治了,医者不自医,几十年前血战落下的......”
    想来,单傩的死对她打击太大,情绪剧烈波动下,压制的伤势再度复发。
    “其实我一直在想,那次下山若是我陪他一同去,结局会不会不一样,那时候我痴迷医道,他找我下山历练,我想着药田灵草培植,终究是没去......”晏灵仙半跪在墓碑前,泪眼婆娑。
    “有些事情注定会发生的,无法避免。”
    “确实。”
    “姜道友,你伤势还没痊愈,早些回去吧。”
    姜淇漪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是撑着纸伞默默地离开了墓地,往回看时,晏灵仙头正微微倚在了墓碑上。
    “伤还没好,到处跑。”
    刚回到屋内,谢泽羽也在,捏着她的鼻子数落着。
    姜淇漪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往他怀里蹭了蹭,“你的伤也没好,还说我,很没有说服力。”
    谢泽羽笑了笑,“我的伤可没你严重,你去哪里了?”
    “泽羽,晏首座和师父,太可惜。”
    “他们的事情,我知道的也甚少,那会儿我还在陪你游历,回去后又在闭关,恰逢小师弟下山历练,说起来我和他拢共没见几次。血战后,小师弟下落不明,师妹也大受打击。”
    谢泽羽拍了拍她的后背,叹道:“师妹修医道的一个人,那日血战,竟然大开杀戒,杀孽太重也成了她修仙的魔障,她后来也放弃了修仙,听闻还一直在找小师弟的下落。”
    “她没找到。”姜淇漪道。
    谢泽羽陪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驱驱寒。
    “自然是找不到,小师弟那会儿是众矢之的,她不敢明目张胆查,偶尔听到哪里发现小师弟的尸体,都会第一时间跑去看。”
    姜淇漪揉了揉眉心,慢慢喝下杯中滚烫的热水,彷佛悲伤也被冲淡了一些。
    谢泽羽也有了郁郁之色,“血战后,我回去过一次,就听到师妹的伤势加重了,一问,她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跑去了魔海渊附近,和魔族拼死一战想去救人,谁知道救出的不是小师弟。”
    “师父辜负的情谊又何止连姨。”姜淇漪叹息道。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一开门,陵游和陆归都在,神色都很古怪。
    谢泽羽拍了拍姜淇漪的手,往门外走去。
    其实不用说,她都知道是关于她的。
    竹楼还算没有破损的厉害,基本是原本的样子。
    谢泽羽跟在两人后头,前后进去院内。
    “师兄,姜淇漪是魔物。”陆归率先忍不住。
    陵游沉吟后也道:“小师妹是难得的仙灵根骨,而她魔气比肩那魔神,一身魔气让魔海渊的魔也生畏,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谢泽羽笑了,“我不会认错。”
    陆归是暴脾气,他愤愤坐下,一把剑砸在石桌上,“你没看见吗?顾星岸是她师父!顾星岸和前任魔君不清不楚害死师父和那么多仙门道友,他要是收养一个魔也不是不可能!也只有你和四师妹相信这姜淇漪!一个个为情所困!”
    “陆师弟,阿漪不是魔,她和一般的魔不同。”
    “师兄,我也知道,就因为不一般才担忧,魔物和魔也是有区别,魔尚且有理智,而魔物彻底是没有意识的一团力量惊人的魔气,姜淇漪非魔却有惊人的魔气,实在匪夷所思。”
    陵游说罢,瞧着谢泽羽脸色有些难看又叹道:“我身为道门魁首的掌教,是要为天下苍生肩负责任,如今魔神蠢蠢欲动,我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任由几十年前惨剧再次发生。”
    “阿漪她不会沦为魔物,我保证,要是她真到了那一日,我会陪她一起死。”谢泽羽半晌坚毅说道:“但,不会有那一日。”
    谢泽羽脸色难看大步走出竹楼院内,走了没多久,脚步一滞。
    “阿漪。”
    “你都听见了。”
    姜淇漪想要挤出一丝笑容,试了试还是作罢,等谢泽羽着急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我信你。”
    谢泽羽心疼的搂过她,“不会有那一天的。”
    没了魔气的瑶山深秋景色是好看的,远山如黛,烟雨轻笼。
    姜淇漪坐在自己待了十来年的石屋门槛上,托着下巴,默然眺望着远处,下面一些屋顶上烟囱已经燃起了炊烟。
    “人间烟火,原来这么温暖。”
    “碧琅给你煮的面,趁热吃。”
    姜淇漪红着眼圈接过热气腾腾的面条,吃了几口,嗓子眼实在是难受,还是放下了筷子,“我想师父和连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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