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裴允身后的侍女喜极而泣,激动道:“这是国师大人的弟子,我们总算得救了。”
说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泪流满面地跪在姜姝清身边,小声地呼唤着她的公主。
亓瑶瑶正准备跟过去,裴允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他扫一眼空旷的广场,小声地对少女解释道:“皇室纠纷,我们不好去凑热闹,就在这里等师姐来找我们。”
八卦都不想听?
亓瑶瑶远远望一眼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与在侍女搀扶下勉力走动的姜姝清,呃……这八卦好像确实不适合他们听。
“那我们就等师姐,顺便远远看看。”她附耳说道。
姜姝清跪在地上,亓瑶瑶猜想她内心定是惶恐不安,在说些道歉的话语,皇帝却是不想理会她,转过身,御袍拂动,大步离去。
那白衣男子的身形……
亓瑶瑶皱眉,困惑地揉了揉眼睛,他的身形倒是有些眼熟,身量颀长,略显单薄,阳光正巧照射在他玉冠中嵌着的流光溢彩的宝石上,更是晃得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她轻轻推了推身旁的裴允,问道:“裴允,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师姐啊?”
“不是吧?”裴允敷衍道:“师姐没事穿男装干嘛?他们都是兄弟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不也正常?”
真气人,亓瑶瑶怎么想念师姐已经疯魔到见个男人也说是姜秋水的地步了?
师姐不就是心情不太好吗?他的心情,其实也不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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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聪明。”
脑内回荡着父皇无情的话语,姜姝清额上冒出虚汗,她恍惚地跪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本以为有一争之力……但她已经输了吧?
她究竟是何时着了厌生剑的道?她全然不知。
也许在找上亓瑶瑶之前,便已被血剑影响了。亓瑶瑶是姜秋水同门,怎会帮她?
但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那就是无论如何、无论用何种蹩脚的谎言、无论用如何暴力的手段,都想从姜秋水手中夺去一物。比如……她青眼有加的师妹。
“踏、踏”,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如雷鸣般落在她的耳中,姜姝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抬眸,眼前是一双云头靴。
“大胆,你怎敢……”侍女代替她训斥道,声音却戛然而止,似乎是有些害怕。
姜姝清无心再管所谓礼数,她抬头,眼前人面若好女,眸若寒星,是那张她时时会被拿去比较的熟悉脸庞,眼神阴冷至极。
“姜秋水?!”她震惊地大叫道:“你怎么会……你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姜秋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冷冷道:“自不量力的废物,一个人送死不够,还想将别人也拉入险境,以后莫再做这样的蠢事。”
废物?姜姝清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之中。
姜秋水足尖一点,衣袂轻扬,转眼间亦飘然离去,徒留姜姝清一人跪坐于原地,心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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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离谱,师姐还能是男的。
裴允食不知味,纵使面前铺满他平时未见过的山珍海味,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戳着碗中的食物,时不时抬眸扫一眼看似相谈甚欢的两人。
“亓瑶瑶,你适应得这么快,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强颜欢笑道,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少女讪笑着挠了挠脑袋:“前段时间才猜出来,所以不太意外。”
她又嗔怪似地瞪裴允一眼:“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他是男是女,是师兄是师姐,又不影响他是我们琉璃宗明峰的人。”
说着,她邀功般地朝还有些不自在的姜秋水笑笑。
怎么猜的啊?看背?还是看啥?
一细想,裴允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们在同一间屋子里居住过一段时日……还是他提议的。
太好了,那时候他正和小白睡在狗窝里,现在小白在御兽园都已经子女成群了。
姜秋水斜睨一眼失魂落魄的裴允,神情自若地为亓瑶瑶夹菜,温言细语道:“瑶瑶在莲明城的酒楼就喜欢点这道菜,尝尝宫中御厨的手艺是否合胃口。”
亓瑶瑶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好吃,她喝一口水,一脸餍足地摸了摸小肚子:“太合胃口了。”
“喜欢就好。”姜秋水羞赧地移开视线。
有什么好吃的?裴允放下筷子。
“师——”他话到嘴边,转了许久才转过弯来:“师兄,你叫我们过来,究竟是何事?那厌生剑,为什么又叫你主人?”
亓瑶瑶在桌下轻轻踢裴允一脚,黛眉微蹙,很不赞成他突然提起此事的行为。
姜秋水眼神微动,他定定地看着裴允,嘴里却是对着亓瑶瑶在说话:“瑶瑶,我总觉得,裴允在我当师姐时,要对我恭敬许多呢。”
似乎确实如此。师姐在意他性别一事明明这么明显,裴允却没点眼力见。
闻言,亓瑶瑶又踹了裴允一脚。
裴允很是气恼,他咬牙切齿地回敬一脚,力度不大,他也不敢很大。
“他踢我。”姜秋水轻描淡写道,他早就察觉到桌下的暗潮涌动,故意将腿伸了过去。
“裴允!”亓瑶瑶尖叫一声。
姜秋水不动声色地看着少女恶狠狠地教训裴允,心中苦闷忽然间便一扫而空,畅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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