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瞬间,冰封千里,广场之中的血池散发出灼人热度,剧烈翻滚着意图抵挡这骇人寒意,但终究凝结成冰,落在血池上的点点星辰陡然黯淡。
“你再不出来拦我, 我就先走一步了。”谢淮书望向大殿之上的空无一人的妖皇宝座,朗声说道。
进入宫殿之后,他隐隐察觉到殿内有人,却无法勘破,着实有些奇怪,假若那人的修为不足以无声无息地潜入扶桑宫,更不可能一举击杀元羲。
假若是故意泄露出气息,这个人,又是意欲何为呢?想威胁他走吗?
半响未得到回应,谢淮书轻笑一声,淡淡说道:“那我便走了。”
倏忽之间,青年的身形化作无数冰晶消散,随着他的动作,殿内的妖族冰雕与广场中的血池亦从中心崩溃炸裂,万千锋利无比的血色冰晶迅猛飞射,触碰到石板、木门的一刹那,又成了粉末。
银亮月色下,满殿粉末璀璨若碎星。
他可不喜欢无功而返,没弄清楚李逸阳的事,至少要将这血祭仪式破坏了吧?
碧螺城外,蛟族青年的身影在密林之中显现。
谢淮书漫不经心地想着,回去就告诉花溪月,这孩子多半是个孤儿,让她随着心意随便养养吧。
至于扶桑宫一事,不如再去流明山庄与鸿恩寺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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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利的血色冰晶掠空呼啸而来,斩断少年耳边一缕卷曲的红发。
“他比起元羲,还是要厉害许多嘛。”大大咧咧翘着二郎腿坐于妖皇宝座之上的魔族少年语气轻快,他伸出手,接着漫空飞舞的晶莹粉末:“可惜来晚一步。”
少年微卷的红发艳如骄阳,发间生出两支弧度优美、形似牛角的暗红色长角,他的肤色苍白,身上布着若隐若现的银色魔纹。
从魔纹之中涌动的灵力来看,他竟然才元婴期,确实是有些令人不可思议了。
“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点,谢淮书不该在出现在这里。”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与狗系统的声音有几分相似,但沉稳冷静许多。
少年百无聊赖地吹散手中粉末,伸一个懒腰,满不在乎道:“我不是给你讲了,现在是我哥成为魔尊,把我赶出魔族的第四……还是第五年来着?”
系统无言,离焱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盲。
最简单的问题:你今年多少岁?
无法回答,记不清了,谁记这个?难道你要给我过生日,我没那个习惯欸。
最客观的问题:天怀国年号?是第几年?
关心羸弱不堪的人族事务做什么?
……
离焱,只有在杀人的时候能派上些用场,不愧是以蛮力闻名于修真界的未来魔尊。
系统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出这是亓瑶瑶十六岁的时间点,可这个答案当真正确吗?它看着本该在琉璃宗闭关的谢淮书,疑虑重重。
【姓名:谢淮书
年龄:七百九十三(已死)
性别:男
种族:人族
修为:仙
法器:南明剑
灵根资质:冰灵根
目前好感:仇恨
生平:亓瑶瑶师尊,亓瑶瑶死后,强行渡劫,根基受损,向你寻仇时为你所杀。】
离焱回忆着方才谢淮书出现时,在他面前一闪而过的小字,大声朝系统抱怨道:“你的那些资料,根本就和情况不符合,怪不得你连现在是什么时候都弄不清楚。”
弱智。
可惜只有这个会血祭之术的魔族蠢货可以为它所用。
系统冷冷道:“别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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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月色下,少女御剑而行,衣袂轻扬。
大晚上出门,行动隐蔽,肯定要穿黑衣服!这大概就是一个隐蔽身法没学到家的学渣最后的倔强。
亓瑶瑶落到楼远岚房前,她轻盈地跳下剑身,还未来得及去敲门,屋里的人就已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青年长身玉立,身上仍裹着他平日在执法堂内穿着的那一袭长袍,月光之下,笑容浅浅。
亓瑶瑶有些惊讶地看着楼远岚,这大晚上的,想不到师叔竟然还醒着。她也不是想见师叔睡眼惺忪、身着薄衫、毫无防备的样子……
好吧,确实是有些好奇,毕竟没见过。
但想不到执法堂的工作量竟然如此惊人,他彷佛才回来。
果不其然,楼远岚无奈笑道:“我前脚才到家,瑶瑶后脚就来了,我听说前两天你有来找我,但我恰好不在,你遇见张曼儿之后,两人就一起走了?”
他侧身,温柔地抬手示意少女进去。
执法堂的那些弟子果然给师叔讲了,亓瑶瑶并不太意外。
她一进屋子,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魂玉,一口气将花溪月、雾柔、涂千雁的事全说了出来。
当然,她闭口不提被她变成鸡的李逸阳,只说师尊走前提及李逸阳可能是花溪月亲子,张曼儿从涂千雁日记中得知李逸阳已被花溪月心魔所害。
虽是要向师叔寻求帮助,亓瑶瑶心中却还是有着自己的小主意。
假若她将李逸阳的事和盘托出,师叔肯定能猜到她包庇的打晕裴允的凶手就是李逸阳,亓瑶瑶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当时为了堵住师叔的嘴,描述了一个多么过激的n角恋故事。
要让故事男主角出现在师叔眼前,想想就……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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