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嘛。扶姣凝眉细想,发现还真的比较难,她以往赏人都是用金银或用些名贵之物,李承度明显不喜爱这些,能用什么呢?
看在他首战告捷的份上,扶姣也很耐心问:“你想要什么?”
李承度轻轻笑一声,上前将人抱起,“无需奖励,此战只为郡主而胜。”
他竟也有如此轻狂的时候,扶姣来不及惊讶,先被他的动作惹急了,哎哎两声,有点恼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许抱我,快放下,放下——”
这不像她,平日见着都会主动抱上来。
李承度若有所思,观她略显苍白的唇色和紧裹的披风,“郡主今日身体不便?”
扶姣慢慢点头,抱怨道:“这次有点疼。”
真正提起来,她神色还算坦然。毕竟两人相处这么久,每次他都知道,好些时候红糖姜水都是他煮的。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不管何时,她都能活蹦乱跳,唯有这次特殊些。
“是着凉了?”
扶姣又颔首,“木菁也是这么说的,说要添衣保暖,唔……”
还有个让人暖榻,她眼眸乌溜溜转了圈,不准备现在说,等夜里再提。
李承度大致猜出了原因。
小郡主睡相其实还好,只有一点,习惯了宽大的床榻,总忍不住翻滚几圈,营帐中的榻于她而言确实小了些,夜里恐怕没注意,就着凉了。
下次……需得搭个更大的榻才行。
“马上就启程去骁邑,郡主身体不便,我去着人备辆马车。”
“那你呢?”扶姣鼓腮道,“你都好些天没陪我了。”
她这带着小娘子娇憨的抱怨,简直酥软人心,李承度面上不显,却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没有去摸摸那脑袋。
回想这次带小郡主随军的日子,因忙于攻骁邑,整日同人商议路线,打探敌情,在观察那座山上也耗费了不少心神,确实没怎么陪小郡主。
她不是时刻需人陪的性子,但若再继续下去,恐怕回头时就要被抛之脑后。
李承度道:“我和郡主一起坐马车。”
这才差不多嘛。扶姣勉强满意地颔首,安然坐在榻上,看李承度收拾东西。
待全军整顿好,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
邱二叔笑盈盈,预备在路上边骑马边同三郎议事,没想到他歉然一声,转头就钻进了马车。
笑意僵住,邱二叔再次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他父亲是,三郎也是,都是遇见个女人,就神智全无,昏头昏脑了!
第七十七章 · ?
路途颠簸, 马车摇摇晃晃,让扶姣整个人都不大舒坦,由起初的正坐变成歪在李承度肩上, 最后往他膝上一躺,皱着眉头哼哼唧唧地要他抱。
这样撒娇的时候不多见。李承度没拒绝, 将薄毯给她盖上, 任她或平或侧躺,时而轻轻抚发, 稍微缓解了扶姣的不适。
行军生活确实不大适合小娘子, 尤其是如她这般娇气的。李承度沉眉深思, 思索下次要如何安置小郡主。
以事实论,如今看着是把她留在淮中郡最为稳妥,内有赵渚, 外有徐淮安, 总无法轻易出意外。但许是危机意识作祟, 在那次将小郡主放在临淮郡,却因郡守好心办坏事, 导致她被沈峥掳走后, 他亦觉得只有在身边才最安全。
或许, 其中还有些不便为人道之的私心。
“李承度。”躺在膝上阖目的人忽然轻轻出声。
李承度适时低首看她。
但小郡主并非有什么要求, 叫了声名字后, 睁开眼看他,好奇地唤了声“悯之”。
最后,从唇齿间道出“三郎”这个称谓, 悠悠缓缓。分明是李承度自小在长辈口中听惯的代称, 由她语调拉长地唤出,便有了缱绻的味道, 因身体虚弱而含着的轻柔语气,也好似不同寻常。
这种感觉如何说,酥酥麻麻,令听者不由自主凝神。
李承度回应地嗯一声,用目光询问。
扶姣不知因何,念了好几声“三郎”,然后问他:“这样唤你的人多吗?”
“不多。”他摇头,“仅有几个长辈。”
“喔。”扶姣蛮喜欢这称呼的,但还是更习惯直呼其名,因为这好像更加独一无二,没有人其他人会连名带姓地唤他。
本来只是一时好奇把他的几个称谓说遍,他提到长辈,就叫她想起了这两日在营中仅出去两次碰到的邱二叔,顿时不高兴,“你那个邱二叔,每次一看到我就瞪我,凶巴巴的表情,好像欠了他银子。”
其实没有什么交谈,也就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汇,扶姣回帐后含一颗糖就忘了,只这会儿想起,就免不了嘟哝一番。
“郡主便让二叔凶?”
“当然不是,肯定要瞪回去。”扶姣得意哼一声,“我才不惯他。”
两人近日无怨远日无仇,扶姣甚至都没和他有几个照面,不知这人哪儿来这么大意见,每每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被她瞪回去后还会震惊无比,好似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做。
摸不懂他心思,扶姣也不准备去揣摩。连自家长辈都多是顺着她,何况这是李承度的长辈。
李承度沉吟,他大致能猜出邱二叔的心思。
邱二叔为人刚直,天生带犟,若非如此,当初受重伤被人捡走后也无法凭着一股执念恢复,并试图纠集人马为父亲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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