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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会惦记乔敏。扶姣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出声召来婢子梳洗更衣。
    扶姣这几日可并非无所事事,李承度预备修的渠道路线、长度基本已经定下,还有经验老道的匠人作参谋,扶姣则负责按照他们的描绘和原本的舆图把图绘好。
    她嫌累,一日只肯画一幅,即便如此也被几个匠人连连夸赞,夸得她很是高兴,昨日一不小心就连画了三幅。
    现在手腕还是酸的。
    今天押杨保保去画好了。扶姣如此想着,让婢女梳了个十字髻,从一排衣裙中选中杏色长衫,配靛青马面裙,加上点妆慢吞吞用了小半个时辰,又对镜自赏许久,才迈着步子出门。
    甫一出门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王六,齐齐怔了下,他露齿笑道:“明月商行那边又着人送了蔬果来,正准备呈给娘子。”
    瞄了眼那些急运来的水果,扶姣道:“留些樱桃就行,其他的你随便分罢。”
    暂时落脚的府邸,他们没有请过多下人,王六便做了暂时的管家,闻言高兴道:“那拿去给营中的兄弟,可以吗?”
    扶姣颔首应允,“再留些给我阿兄。”
    “娘子放心,大郎那儿早就预备了他喜欢的香梨。”
    王六深觉,主子能够“傍上”郡主绝对是走了天大的运气,粮草无忧不说,平日将士的吃穿住行都要比其他地方高一个等次。
    他这段时日才知明月商行背后的东家是明阳长公主,而后传给了小郡主,如今小郡主就是他们最大的财主。
    原本把扶姣当做小孩儿看待的王六,如今不知不觉对她都多出一分景仰。
    对这种目光,扶姣不以为意,毕竟旁人仰慕/尊崇/喜爱她是正常的,真要有人能够不喜她,那才叫稀奇。
    径直走入太子居住的小院,阿德在老老实实守门,见了她忙起身行礼。扶姣摆摆手,推门而入走到榻前,太子仍在呼呼大睡,她便取来羊毫戳戳那张脸,“杨保保,快醒了。”
    “杨保保,大懒虫。”
    “杨保保,再不起就揍你。”
    最后一句让睡梦中的人一个激灵,顶着乱糟糟的发满脸茫然,手在枕边胡乱摸,摸到暖呼呼的小灰兔时才安心,往怀里一揣,“纨纨,我做了个噩梦。”
    “嗯?”
    “梦到我们去一座山前,突然发大水,山都塌了下来,我被埋在里面——”
    扶姣不由倾身,“就出不来了吗?”
    “不是。”太子哀怨地瞄她,觉得妹妹见不得自己好,“然后我就奋力游,游到洛阳,见到了父皇和母后,他们却不认得我,还说我这条鱼好胖,要钓来清蒸。”
    若说梦境前半场还有些严肃,后面几句就纯粹是玩笑般了,扶姣认真端详他几息,点头沉吟道:“嗯……是胖了些。”
    从洛阳流浪到淮中郡那段时日,太子饥一顿饱一顿,消瘦不少,如今才短短几个月罢,就长了一圈肉,和怀中的小灰兔堪堪能比。
    被妹妹嘲笑,太子登时忘了梦中的惊险,急急出声辩解,还拉阿德证明自己并未胖。
    兄妹俩闹了阵,最终以太子被强行叫起押去画图结束。
    直到两幅图画毕,各自回房休息时,扶姣终于想起被她遗忘的事,她昨夜做的梦……怎么感觉和杨保保那么像?
    一个人的梦是梦,俩人做同一个梦,是预兆吗?
    思及某些史书上提的玄之又玄的事,扶姣不敢肯定是巧合或其他,等李承度回府,私下见他时就忍不住跑了过去,因过于激动没停住,猛地撞到他怀中,被他稳稳扶住。
    “郡主今日如此热情?”李承度挑眉道。
    扶姣哼哼两声,不理会他的打趣,急急把两人的梦道出,问道:“你觉得是梦还是预兆?”
    李承度一时未答,片刻道:“郡主可否将梦境说得更具体些。”
    他没有直接把她的话当成胡闹,这份认真相待的态度让扶姣颇为满意,便把意识到此事后回忆的梦境其他内容道出。她已经很努力了,但醒来后梦境就如隔着一层纱,看似薄薄一片,想突破其中看到原本却极为困难。
    不过,从她的描述中李承度还是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那座山,像极了他准备五日后去攻打的一地,但……即便李承度也无法说准,这种相似之处是不是他的多心。山川大同小异,如果仅因为一个无来由的梦冒然改变计划,也不妥。
    他垂眸,看向扑闪着眼兀自沉思的扶姣,说着说着,她倒好像确定了梦是预兆。
    “肯定是因我与众不同,老天爷偏爱我。”扶姣道,“所以他要提前托梦,好让我避险。”
    寻常人就算隐觉蹊跷也不会当真的事,她说得言之凿凿,好像亲眼见到一般。
    李承度听罢,揽着她低笑一声。
    他声音本就极有磁性,浑厚沉稳,因平日言语干脆而不觉什么,但当这样笑起来时,就显得低沉惑人,耳梢好似被什么轻轻挠了下,痒痒的。
    扶姣微红着脸,仰首望他,“再笑一笑。”
    “为何?”
    “我喜欢听呀。”
    李承度再忍不住,连笑出声来,本因军务繁忙而略生倦意的眼眸全然放松。说出来旁人可能会觉得他癖好特殊,但他确实喜爱极了小郡主这骄傲到自负和每每理所当然使唤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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