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纵抱着盛枝, 将她落下的碎发撩至耳后:“今晚怎么安排?”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夜色中的盛宅正门:“要回去吗?”
经过长时间的暖气萦绕,她现在脸上才有了些温度,但鼻尖依旧有些凉。
季行纵在她微凉的鼻尖吻了吻, 仿佛这样, 就能用温热的唇渡去些许热度。
待他亲完, 盛枝才摇摇头,“今晚不回去, 我虽然和我妈吵了架,说的话也会让她很生气,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我一直以来想说, 但一直压抑着没法说出口的话。”
“如果我现在回去,她肯定还没消气, 我们又会吵起来的,正好这几天我休息,不用去公司和她见面, 让她先冷静几天吧,如果她能好好思考下我说的话,那最好, 不能的话——”
她垂着眸, 车内暖黄灯光自上而下照映,将她睫羽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能的话,我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等我想想吧。”
她相信她可以处理好和孟千兰的关系,但她现在还没想到合适的方法。
毕竟这么多年来,孟千兰已经习惯了控制她, “我估计得慢慢来,而且估计还得吵好多架。”
“试试好好说?”季行纵说:“平静下来,把你的想法,全部告诉她。她是你妈妈,尽管方式没有用对,但她很爱你,所以你好好和她谈,会比你和她吵架,更有效果。”
“我也不想吵的,”盛枝说:“我不想伤害她,只是我有时候觉得,说没两句,她说的话就会让我很生气。”
尤其是对季行纵的偏见。
她抬起眼,“你为什么帮我妈妈说话?她都伤害了你。”
她扪心自问,如果季行纵的妈妈对她说那样的话,她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我不是帮伯母,”季行纵笑了声,“我是帮我家大小姐,瞧这细眉毛皱得。而且你妈真没伤到我,别当回事儿,我哪有那么脆弱。”
他现在其实有点儿,觉得无力。
盛枝和孟千兰之间的矛盾,她不让他去解决。
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相信她可以处理好。
回首他们相处的这么长时间,他发现,他并没有帮盛枝做什么事。大概是潜意识里,他就相信她,一定可以把她想做的事做好。
盛枝需要的不是一个事事为她做好的恋人,她需要的是,无条件陪在她身边,永远支持她的另一半。
只是小姑娘偶尔,会钻进牛角尖里而已。
“怎么不能当回事?”盛枝眉心收得更紧,“没人心疼你,我心疼啊。”
她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你都习惯了忽略你的伤口,那我不能习惯,我就偏要心疼着,不能让人欺负你,我妈也不行。”
季行纵眼睫微动,妥协似的,叹息了声,“行,让你心疼。”
他食指指尖点点她眉心:“那也别和伯母吵,有话好好说,我能和我爸断绝关系,是因为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要是你妈和我爸一样,我早带你私奔了。”
听到私奔两个字,盛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季行纵也没忍住,唇角勾起玩味的笑,“这么想和我私奔?”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那伯母会带把刀,天涯海角追杀我的。”
他话一出口,盛枝眼前便立刻浮现出画面。
他牵着她在前面跑,孟千兰提着把刀在后面追。
她勾着他脖颈,笑得更厉害。
季行纵亲亲她眉心,“其实昨晚,你妈还和我说——”
话还没说完,立刻被盛枝打断,“说什么?”
她背脊倏然挺直,面色有些紧张,好像生怕孟千兰又说了什么话伤到他。
季行纵有些无奈,看来在他对象眼里,他真成脆弱玻璃人了。
看着她护他的样子,季行纵心里像是被谁倒了蜜糖,正缓缓地,反复地在心尖流淌。
他那些,自己都已经遗忘忽略的,小得自己都不愿意去看的伤疤,被她小心翼翼又珍重地呵护起来。
“说你们之间羁绊很深。我相信,伯母和我一样爱你,所以,你和她像和我一样谈心的话,她会听进你的心声的。”
“可是我从没和她谈过心。”
今晚那样发泄式的吵架不算。
“那就试试,我们枝枝这么棒,”季行纵缓声说:“几句话就让我,把心都交出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么一定可以,说服你妈妈的。”
盛枝一愣,是哦。
她一直介意的问题,就通过这么简单的方式,坦诚的以心交心的方式,给解决了。
她在不知不觉间,就处理好了与季行纵之间的亲密关系。
那么和孟千兰,她也可以做到的。
盛枝捧住他脑袋,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你真聪明。”
说罢她便推开门要出去:“我去和我妈谈。”
“不再等等?”
“不等,多一分钟,她就会多一分钟的难过。”
季行纵将她身上的大衣纽扣重新扣紧后才放人,“去吧。”
盛枝才反应过来身上还穿着他衣服:“你穿什么?”
他现在就穿了件薄款衬衣。
“我还能被冻着?快去。”
盛枝知道他是不会答应她把大衣还给他的,“那你赶紧回去吧,回家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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