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枝自将车停在季行纵面前起,视线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自然全程将他眼神尽收眼底。
从神情愉悦, 到此刻眼神像淬了寒冰。
两人的视线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无声胶着。
孔迎等了一天, 就为期待这一幕,他等着盛枝去找季行纵对峙, 可他们两个现在竟然只是互相看着?
他着急地抬手抓住盛枝胳膊,“盛枝——”
“枝”字还没说完,便听见两道异口同声的命令:“放手!”
人还没反应过来, 手便被一道如利刃般的手掌狠狠砸下。
他恍惚的片刻, 季行纵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刚被季行纵砸过的手腕,痛到像是已经断裂掉。
他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受伤的那只, 脸部表情痛到扭曲。
三人各占据三角形的一角。
盛枝看着季行纵眉眼中的森森寒意,想问的有很多,可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
季行纵也没说话, 就那么冷冷看着她。
孔迎缓过手腕最剧烈那阵疼痛,才有力气开口,他直接对着季行纵骂:“季行纵你这混蛋!你自己说, 我和盛枝没办成的订婚宴, 是不是你搞的鬼!”
季行纵根本不看他,他目光紧紧盯着盛枝,语气没什么温度:“你找我,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不习惯我在你身边,不是因为想念我。
而是为了孔迎来讨伐我?
她和孔迎从一辆车里出来的那一幕,像是一颗子弹。
而她和孔迎这副一家人的模样来质问他, 则像是有人举起一把枪,把那颗子弹打进了心脏。
季行纵痛得简直快要失去理智。
盛枝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他哪里来的资格?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他竟然还先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质问她?
“是不是你做的?”盛枝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她面色冷峭,只一字一顿问他。
“是,”季行纵敢做就敢当,他直截了当地承认,然后朝前逼近她一步,目光深沉,“怎么?你现在是要为了他和我生气?”
他捏着钥匙的那只手,紧紧蜷缩成拳,不规则的尖锐金属深深嵌入掌心。
季行纵答“是”的那一秒。
盛枝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脚步无法自制地后退半步,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承认了!”孔迎眼睛都亮起来,“盛枝,如果不是他——”
“闭嘴!”季行纵倏然转头瞪向他,“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他眸中怒意滔天。
“我怎么没有!”孔迎被他眼神震得腿软了下,可下一秒又想到,他明明是来质问他的!如果不是季行纵,他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番地步?
他逼自己挺起胸,“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盛枝现在别说订婚,我们说不定都已经结婚了!”
有盛枝的帮助,英环说不定都在他手里了!
“结婚”两字从孔迎嘴里说出口的瞬间,季行纵瞳孔骤然一缩。
他倏然抓紧孔迎领口,一字一顿,“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孔迎脖颈被收紧的领口勒住,脖上青筋鼓起。
“放开他。”盛枝站在两人中间,面色冷漠地开口。
季行纵一愣,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手中力度无意识松懈。
濒临窒息的感觉消失,孔迎赶紧往后倒退好几步,他手捂着脖子,嗓音沙哑,“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盛枝瞥眼还想继续说的孔迎,言简意赅:“滚。”
孔迎一顿,“盛枝——”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孔迎喉头动了动,目光在对峙的两人身上快速扫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还想继续观战,但以他对盛枝的了解,盛枝绝不会原谅季行纵。
他点头,“好,你先解决,我们的事之后再细谈。”
解决他?再和孔迎详谈?
季行纵偏头,嗤笑了声。
盛枝根本没有听孔迎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她现在要和季行纵问清楚,不想要有外人在。
孔迎回身钻进汽车离开。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
不知过了多久,盛枝掀起眼皮看向季行纵,话里没什么情绪:“为什么那么做?”
季行纵扯了下唇角:“他说的是你的想法吗?你现在是要先解决我?”
盛枝面色不改,“先回答我的问题。”
季行纵喉结上下滑了滑,他觉得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被悉数摧毁,他现在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不是要离开他去和孔迎和好?
他闭了闭眼,才说:“订婚宴前孔迎来偷心喝酒,说——”
盛枝直勾勾盯着他,整个人像是没了情绪,只面无表情等着他回应。
季行纵顿了一秒,继续说:“说如果你婚后还是现在这样,他一定会出轨。”
接下来的话,他一气呵成,“所以我就找了个人试他,没想到他完全不经试,直接中招。”
盛枝漂亮的眼眸危险地眯起,“你为什么要试?”
那个时候他们关系那么糟糕,他听到孔迎的话,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去找人试探孔迎?
还未等他回答,她便继续说:“和你又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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