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没预料到盛枝会这么听话。
孟千兰心下欣慰,正准备继续说几句宽慰的话,厨房那头倏然传来顾妈的惊呼声:
“诶!你锅都还没拿顺,怎么能颠锅呢!”
“轰!”又是一阵火声。
“妈诶!火不能碰油!”
盛枝有些懵,“厨房在干嘛?”
顾妈在盛家这么多年,可从没闹出过这些声响。
说着她要站起身去看。
“是小季,”孟千兰拦住她,“你坐着,你又不会下厨,去了也没用,顾妈在呢。”
“他在厨房干嘛?”盛枝更惊讶了,他应该也知道了要拍全家福的事吧?这次他的计划是要——“他要炸厨房吗?”
话音刚落,季行纵端着盘黑糊糊的东西出来。
不知他有没有把她刚刚的话听进去,总之,他颀长的身形一顿,脸色不太好看。
盘子被放上桌,食物的颜色太难看,盛枝怕丑到自己眼睛,没敢仔细看。
孟千兰竟然颇有兴致地倾身去欣赏,“这次好很多,都有形状了。”
形状?
盛枝勉为其难瞥了眼,根本看不清什么形状。
“你在做什么啊?”她问季行纵。
他一看就不是下厨的主儿,今天竟然破天荒进厨房了?
连续五盘失败,季行纵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竟然在听孟千兰说到“枝枝最喜欢吃我做的煎蛋饼”时,脱口而出让孟千兰教他。
身旁的人满脸写着嫌弃,季行纵瞥她一眼,指尖按住餐盘挪至她面前,“煎蛋饼,不是你让伯母教我的吗?”
说完还加了两个字,“妹妹。”
语气带着点威胁。
“......”
盛枝想不通,季行纵上学时候成绩普普通通,怎么记忆力这么好?
她几百年前随意找的借口,他都能记住。
还硬要去做。
耳边还残留着顾妈的惊异叫声,他是真不怕把她家厨房给炸了。
“你不会是让我吃吧?”她脸色难看。
虽然她喜欢季行纵,但她还是有原则的,她拒绝吃辨不清食材的丑东西。
季行纵就那么懒洋洋拖着腮,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那架势好像是,我看你自不自觉。
盛枝搞不懂,她明明是开开心心下来,想和他去散心的。
怎么事态就发展成,要吃他做的丑东西这份上了?
孟千兰还在对面鼓励她,“试试啊枝枝,小季今天做了好几盘,这次是最好的一次。”
“......”
最好的都做成这样,那只能证明他不适合下厨啊......
盛枝艰难地拿起筷子,心想孟千兰对季行纵可是真好啊,为了未来的继子,都不担心毒死她这个亲女儿。
夹起“煎蛋饼”,放进口中,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奇怪口感,反而有些油润的鸡蛋香气。
带着点点焦香味道,糊了,但又没完全糊。
她无意识挑了下眉梢,“还不错诶。”
在她慢腾腾夹起煎蛋饼同时提起的心脏,在她说出这句评论时,落回原处。
季行纵长眸微弯,“我再锻炼几次,就能开餐厅了。”
还挺骄傲。
端着餐盘出来的顾妈闻言手臂一僵。
孟千兰恰好捕捉到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小季,你试几次就行了,多来几次,会把顾妈吓出病来的。”
盛枝也跟着笑得肩膀直颤,情不自禁说出真心话,“刚听到顾妈的叫声,我还以为谁来炸我家厨房了。”
她话音一落,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顾妈都笑起来。
季行纵不想笑,虎口遮住上扬的嘴唇,却遮不住眼中的笑意。
... ...
盛枝很久心情如此舒畅地用餐过了。
饭后,孟千兰按行程去公司,她和季行纵则按昨晚的安排去“散心。”
季行纵换完衣服出来时,她有被小小的,惊艳到。
他张扬的蓝发被潮汐沙色发带压住,露出的额头与眉骨轮廓流畅又矜贵,穿着一身与发带同色系的运动服,与平时的妖孽气质截然不同,今天的他拥有十分清爽的少年气。
少年时期的季行纵,盛枝只觉得他很讨厌,压根没顾上注意他的颜值。
今天算是很惊喜的,弥补了曾被她忽视的,他的少年时期。
看来今天的“约会”,真是她理想的游乐园。
... ...
汽车逐渐驶离浮城。
离游乐园越来越远,盛枝有些疑惑,难道又是要去一个她未曾接触过的新地方?
汽车经过长时间的行驶后终于安稳停下。
寒冬天际,如一笔潇洒勾勒的水墨,黑白之间泛着淡灰。
四周是绵延起伏的群山。
自然界万物沉睡的季节,峰峦也不例外。
青草生机勃勃的绿色被褪成枯黄。
枫树银杏交错,间歇伴着瑟瑟冷风飘下火红枫叶或是金黄银杏。
尽显萧瑟。
盛枝扫视四周,在季行纵踩下刹车后许久,都没下车。
季行纵等她下车,她在等季行纵开走。
“还坐着干嘛?”
“这里?”她语气中蕴含着不可置信和一点点嫌弃。
被嫌弃了两次的人转身去拎后座的背包,没忘了给她扔一个,“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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