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江衍和恬安到底是尖子生,倘若不出什么差错,未来一定能上清北,出于这一层,校方没有要记过的意思。
午休后正是学生最散漫的时候。
广播毫无征兆的响起,简要说明了情况并直接公布了各类惩罚,且再三强调不能早恋,最后以一句“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作为结尾。
而江衍则更甚。
除此之外还被告知停课,具体回归时间静候通知,据说上午就收拾东西跟江夫人一道回去了。
一时间班上一干学生皆是鸦雀无声。
缄默片刻,
此时才有人如梦初醒,炸开了锅似的。
“理一班的江衍还被停课了?”
另一个女生温温吞吞附和:“我觉得这个时候要求停课不太好叭......高三时间这么紧迫,说停就停,我可是梦里都在学英语单词啊......”
“人年级第一哪里是我们比得上的,我看江衍平时也打球什么的,从没跌过前三,耽搁几天可能也照样能拿第一。”
“也是哦......”
云奕才睡醒,刚还不太清醒,现在瞌睡虫一下子都跑光了,她如履薄冰的看了看旁边的恬安,小声嘀咕:“什么啊,这罚得也太过分了吧,都二十一世纪还流行体罚,”她替恬安不平道:“每天光作业就多得要死,写五千字检讨,还要抄三遍学生手册,学生手册那么厚一本,抄一晚上也抄不完啊。”
临坐的人嘟嚷着。
——“我每天睡眠都不到六个小时呢,睁眼闭眼都是学习。”
——“五千字检讨......都够我写好几篇流水账小作文了。”
——“学生手册上校规几百条我数都数不清,抄起来简直要命好吧。”
——“听说恬安是被人匿名举报的吧?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你。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是吧,好像还是我们年级的,可怕。”
一群人议论纷纷,过了良久,恬安才隐约听到身后一个女生细声细气的说:“早恋是触犯了什么天规吗?国外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可以结婚了。”
女生眼眶通红。
坐在她身边的男生急忙“嘘”了声:“小声点儿,你想我们也变成他们这样吗?”
恬安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单手撑着额头,耳边的嘈杂声模模糊糊好似都离她远去。
昏沉了那么一瞬,她是被云奕叫醒的。
再睁眼时,老师已经拿着讲义进了教室。
云奕拧着眉头,忧心忡忡问:“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恬安直叹气,慢腾腾摇了摇头。
这些琐碎小事还不至于让她抬不起头。
她微微调整了下心绪,集中精神放在课上,分散了些注意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江衍。
熬到下了第八节 课,恬安还主动拉着云奕去美食一条街,点了两碗木桶饭。
原以为恬安会因为早恋的原因心情低落,或是食欲不振,但她没有,她不仅镇定的吃完碗里的饭菜,还给自己加了一碗排骨汤。
云奕看得目瞪口呆,像个老妈子一样劳心劳肺的:“你不会要化悲愤为食欲吧?那也不能这么吃啊,把胃撑坏了怎么办。”
恬安搁下空碗,淡淡说:“你想多了。”
“......”
她小声打了个气嗝,认真说:“多吃点,才有力气和‘邪恶势力’做斗争。”
“......”
—
两个小时的晚课,恬安提前完成了练习题,剩余二十来分钟和坐在讲台上的值日生请了个假,挪着步子下楼。
按照校方的意思,她要跑八圈。
这属于体罚的一部分。
原本是要跑满十圈的,庄老师开口说了几句好话,主任才勉强答应减免两圈。
林清如早早站在二楼走廊,面无表情的往操场上看了两眼,瞥见缓步抵达操场的恬安,她才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恬安呼出一口气,将袖子向上挽了两圈,迈开步子贴着最里圈慢跑。
与此同时,姜忻正坐在教室里咬笔头。
她被几个成天无所事事的男生簇拥着坐在最后一排,不起眼的墙角堆积着被踩瘪的烟蒂和深棕色的槟榔渣,空气中弥漫似有似无的烟草味儿。
就她们这一小群人,搞自己的小团体,与班上的其他同学格格不入,就是同龄人中瞧见这一群不良少男少女也要避而远之。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
平时不学无术的姜忻正凝眸看着眼前崭新的练习册,逐字逐句的仔仔细细读了两遍提干,依旧一脸茫然。
这几行字拆开来看她都认识,一拼凑起来她就看不太懂其中的意思了。
她垂死挣扎般,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教辅,翻了两页试图找到什么有用的知识点。
但高中混日子似的混了两年,落下的课程实在不少,就是想学也学不出什么花样来。
姜忻揉了揉脑袋,刚要自暴自弃的扔下签字笔,耳边倏地炸开一道刺耳的铃声,短促的英文歌泄出。
她毫无防备,吓得双肩小幅度颤了下。
坐在前排的学生纷纷转头看她,有些神色不满,有些不过看看热闹罢了。
姜忻一下成了视线的焦点。
姜忻:“......”
她没心没肺惯了,被这么多人看着,愣是连眼皮儿都没掀一下,镇定自若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看了一眼备注,遂利落的关了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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