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永文唯唯称是。
易申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会写诗文吗?文章也可,男女互相表达爱意的那种。”
辛永文摸不到头脑,只说会写,但未曾写过,恐怕写不好。
易申终于听到了令她心情舒畅的事情,点头说道:“会写就好——等你回去,每月需写一首诗词或一篇文章,用来表达你对心中之人的爱意,写好了朕有赏,你可记得了?”
辛永文仍然满头雾水,但他只能答应——易申现在的话可是圣旨,就算是随口说的,也是口谕,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辛永文正准备告退,易申忽然叫住他:“等等。”
他以为易申不想放过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易申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每月两篇,一篇是你思念心中的女子,一篇是女子思念心中的男子,不用文采太好,就像‘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就可。”
辛永文:????陛下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那是千古流传的名篇,什么叫不需要文采太好像那样的就行?那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吗?
然而辛永文仍旧不敢拒绝。
易申叮嘱他:“你思念女子的诗文,可以给别人看,女子思念男子的,莫要让别人看到——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白写,女子思念男子的,朕会给你双倍的赏赐。若是写得好,养活你一家九口是毫无问题的。”
辛永文:“……”他还能说什么呢,除了磕头谢恩,什么也不能说了。
等他领命离去,易申长出了一口气,欣慰地说:“这波不亏,这下我连悼亡诗都不用写了,辛永文每月替我写一篇——小统子,你觉得怎么样?辛永文今年才二十一,就算他只能活到六十岁,总共也有九百多篇我和他互表心意的诗文,后世一定会歌颂我们之间的绝美爱情的,对不对?”
系统真恨不得自己能化出实体,揪住易申的脖领子,拼命地晃一晃,看看她脑子里到底是脑浆子还是真浆糊。
——这是人干的事吗?这真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互表心意的诗文,让辛永文一个人去写?您还真会废物利用啊!
然而它没有实体,它只能默默地装死,假装没听到易申这个与众不同的构想。
易申将辛家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便安心地继续处理朝政。
没办法,现在她是大安的皇帝,而且消极怠工的计划暂时没能施行下去,她只能亲力亲为。
——她让三公九卿和六部尚书准备的内阁条款,为什么还没有交上来?现在距离她安排这件事情,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月零七天,那群老头为什么连个影子都没交给她?
这种能从皇帝手里分去权力的好事情,他们居然会磨洋工?这合理吗?
易申满肚子不快,在她知道辛文氏自尽,但被人救回来之后,这种不快达到了顶峰。
“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她指责看守辛家人的侍卫,“你们知不知道,救治辛文氏用了多少好药材?这些药材都是黎民百姓辛辛苦苦交上来的赋税,就因为你们的失误,就要用来救这个对国对家都毫无用处的废物?——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们自己掏腰包!这个钱朕不会再出一文!”
在她发怒的时候,侍卫们胆战心惊,听到最后,皆是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要罚钱啊,陛下宽宏大量,真是自古难见的明君!
于是在易申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又莫名其妙地,刷了一波“仁君”的名声。
第二日是小朝,只有一些重要官员来朝会。于是易申懒得去大殿,只在崇安殿召见重臣。
见到傅司徒,她本想问问内阁的章程商量的怎么样了,若是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先交给她一个初步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她还没来得及问,便被三公九卿六部尚书脸上“臣等有天大的事需禀告陛下请陛下定夺”的表情镇住了。
户部尚书首先开口,他满脸惊喜交加:“陛下,海城知府传来喜讯,去岁海城各州县的甜薯和地薯获得大丰收,今年的育种事宜也已完成,只待陛下批准,便可向江南、华中一代提供薯种,若此事可成,大安黎民无饥馁也!”
户部左右侍郎也连连称是,喜不自胜。
易申在年前便知道了海城地瓜土豆的产量,比现代差得远,但是比起这个年代大安本土作物的产量,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看过几地巡抚送上来的新作物种植培养计划图,觉得没有什么可改进的地方。毕竟她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在向户部尚书确定,海城知府在各种地势皆试验过产量之后,便让他们放手去做了。
“第一年若是种这两种作物,可以减免赋税。”易申补充了一点。
户部尚书感动得眼泪汪汪。
接下来便是工部左侍郎。工部尚书年纪大了经不得剧烈的情绪波动,便由左侍郎代为陈述。
“漠西姜男爵进献的轧棉机、纺纱机已经着人安排加紧量产,预计今岁漠西漠北木棉丰收之时,便可用于实处。江南有一织女改进织布机,可用水轮驱动,织布之数较女工手作,可提升两倍。臣与尚书商议,陛下或可赏赐此名织女,以作天下人之楷模。”
易申看看他的折子,发现之时要给这个织女赏银百两,并立牌坊。顿时用朱笔划去,说道:“你们太小气了,如此利国利民的大事,你们就给一百两银子?人家卖两台织布机恐怕都不止这么些钱——封乡君,尚她乡君的嫁妆,许她进地方乡祠享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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