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景和齐雯:“......”
“既然不是,那么你们又何须这么紧张?我十年没出过南陵山了,出去走走又有何妨?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就应该如同这南陵山的石头一般,最好与山峰融为一体,不怒不笑不挪动,一辈子当个高高在上的石头,供你们和世人顶礼膜拜,有需要的时候,就抬出我的名头去狐假虎威,没需要的时候,我就安静的当个傀儡,任凭你们摆布,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是吗?”
这番话句句诛心。
洪景和齐雯纷纷跪地,口中连称不敢。
就在这时,小道童来禀,说是朱雀峰的峰主南宫婉来访。
南宫婉是前任天道宗宗主的女儿,因为是老来得女,所以格外宠爱。而前任天道宗宗主,又恰恰是上官尧的师父,师父临终前,把女儿托付给了上官尧,他老人家本意是想让上官尧娶了南宫婉的,可是上官尧却很坚定的婉拒了。
这些年,上官尧对南宫婉不能说不照顾,但那份照顾却从来没有超过师兄师妹的情谊,这让南宫婉很伤心,可是却让天道宗上下更加肯定上官尧的品德,赞他毫无私心,一心只为宗门,半点私欲都没有。
南宫婉人如其名,生的清丽婉约,不笑的时候,像个清冷的仙子,笑起来的时候,又分外甜美可人,所以天道宗上下都戏称她为南宫仙子,她听了,也不过淡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南宫婉走进来之后,见洪景和齐雯两位峰主都脸色不好的跪在地上,不由得大为诧异,“咦?发生了什么?二位峰主怎么跪在地上?”
两人均是摇头,却不敢开口。
南宫婉温温柔柔的走到上官尧跟前,“师兄,他们怎么惹你生气了?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好不好?再怎么说,两位峰主也是咱们父辈的人,总不好让他们这么一直跪着啊。你平时都很少生这么大气的,怎么今天这么大的火气?难不成是昨夜没睡好?”
她声音甜美的劝慰,洪景和齐雯都觉得她实在是朵心地善良的解语花,这种时候还会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他们当然领她这个人情。
上官尧没理会南宫婉,只是冷淡的对着洪景二人道,“去魔教的事,我意已决,你们无须多言,退下吧。”
“是。”洪景二人赶忙起身,然后恭敬退下。
走出上官尧的正道峰之后,齐雯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宗主好多年都没这么生气了吧?我都不记得他那张脸上次有表情是什么时候了,怎么今天忽然就发火了呢?”
“其实也不算发火,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也很冷静。是我们自己太害怕了。”洪景回想刚刚的场景,也不由得一阵后怕,“到底是玄天境啊,那周身的威压与中天境不可同日而语。”
齐雯:“多亏有南宫婉来帮我们解围,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谁知道宗主居然会忽然生气。哎,你听听他说的那些话,难不成他对咱们,对天道宗一直是有怨气的?什么叫我们希望他变成石头,还仗着他的名头狐假虎威,把他当成傀儡......我这些年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啊,他一直都是一身正气的好孩子,好少年,怎么如今年近三十了,脾气忽然变得有点怪?”
洪景叹息一声,“大概终究是因为,他还是个人吧。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脾气。以往或许只是没有遇到能够触动他情绪的事,这次魔教的事,恐怕背后不简单。希望是福不是祸吧。”
“可是我看他就不像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不然南宫婉那样的大美人守了他五六年,怎么也没见他动个凡心啊!”齐雯受了这么一场气,看上官尧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总想挑刺。
“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背后妄议宗主,这可是重罪,难道你想挨刑律堂的鞭子?”洪景低声提醒。
齐雯撇了撇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说就是了。算了,我们也不多管闲事了,他乐意自己去无涯山那就去吧,路上吃了苦头就知道我们是为他好了。他真以为到了玄天境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所不能吗?我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我等着他自己吃亏受累涨教训!”
洪景和齐雯离开了。
南宫婉却走到了上官尧的书案前,她看着他刚刚画的画,感叹道,“你又在画你的妹妹啊。”
这些年来,上官尧几乎是无欲无求的,他也没什么癖好,闲暇时唯一爱做的就是作画,而他每次画的都是人像,所有的人像都是同一个少女,从五岁,六岁,一直到七岁。
每一张画上的少女都活灵活现,钟灵毓秀,让人见之欣喜。
但也只到七岁,再没有少女长大的画作。
上官尧将画小心的收了起来。
“你来找我什么事?”
南宫婉看着他,“如果说,我来是想劝你不要去攻打魔教,你会听吗?”
“不会,所以你不用说了。”
南宫婉温柔又无奈的叹息,“你啊,总是这样。”
上官尧皱了皱眉,“你好好说话。不然就回去吧。”
南宫婉脸色一僵,随后很快缓和,“你这张嘴,也就我不与你计较,也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我只问你,你这样坚持要亲自去魔教,是因为你妹妹吗?”
“与你无关。”
南宫婉:“你......”她再好的脾气也被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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