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荷连忙帮楚清姿辩白:“胡说八道,我们小姐可从来不打人的,肯定是世子自己摔倒磕的。”
听了这话, 澄兰跟着附和道:“我觉着也是磕的, 你瞅瞅, 要不世子脸色那么差呢。”
“唤荷,过来一下。”楚清姿扬声叫她,唤荷连忙噤声,和其他两人交换过眼色,小跑着赶回楚清姿身边。
楚清姿轻咳了声, 有些奇怪地说:“唤荷,我跟你乘一辆马车, 叫核桃他们过来。”
闻言,唤荷睁大眼睛, 不可置信道:“这怎么行,小姐怎么能坐我们下人的马车, 这路途遥远,你......”
她劝阻的话还没说完, 就见谢淮伸手扣住了楚清姿的手腕,不给她开口的时间,便将她塞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随后淡淡地看着唤荷道:“你还有澄兰,进去。”
唤荷顿时哑口无声,只呆滞地看着谢淮挑开小马车的帘子钻了进去。
“小、小姐......”唤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软着腿走上马车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实感,小声道:“世子他怎么了?”
居然会纡尊降贵去和小核桃同乘。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不可一世的谢淮么?
“他没事。”楚清姿撇开眼去,耳尖红透,低声道:“不用管他。”
唤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又发现了什么,奇怪道:“小姐,你今天的口脂好淡,有些晕开了。”她刚掏出帕子贴上楚清姿的唇瓣,就见她眉头微蹙,轻轻抽了口气。
“弄、弄疼了?”唤荷更不可思议了些,她明明力道很轻。
她家小姐竟然娇弱至此!?
楚清姿干咳了两声,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唤荷收回手来,听着这熟悉的话,终于发觉出点不对劲来。
半晌,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楚清姿的唇瓣上,怪笑道:“小姐不会是......”
“知道就别问了。”楚清姿恼羞成怒般背过身去,却被好奇万分的唤荷凑过来看。
“小姐,你真跟世子...亲,肌肤之亲啦?”她笑意更深,见楚清姿要恼,连忙敛起笑容认错道,“奴婢多嘴,奴婢多嘴,哎呀,这不是太高兴了吗。”
楚清姿干脆看向窗外,任凭唤荷说什么也不再开口,只是那耳尖上的红却久久不能消退。
好热,即便已经不再靠得很近,却好像还能感觉到灼烫的胸口,记得他有力而强硬的手指,轻轻扣在脑后,记得一遍又一遍地在唇瓣上碾磨吻过的感受,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草木,在心头生根发芽,迅速茂盛壮大。
口口声声说不是她,不喜欢她,还吻了那么多次,直到她呼吸困难咬了他一口才放过她。
谢淮。
谢淮。
她在心底反反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
只觉得心跳紧跟着加快了些,哪怕闭上眼,也都是谢淮的模样,冷着眼,咬牙切齿,偶尔生气也舍不得朝她发火似的谢淮,还有恶劣地嘲笑她,又喜欢追着她逗弄的谢淮,把她抱得紧紧的谢淮,对她予取予求的谢淮,眸光只倒映着她一人模样的谢淮。让她想靠近,又害怕,下意识地觉得一切太不真实。
好奇怪,就算是当时喜欢顾絮时,也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当年的她,一定死也想不到会和谢淮做出这种事来,在卧房烛火摇曳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深吻。
太不可思议了。
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前世在她眼里,谢淮又烦人又讨厌,只会惹是生非,玩物丧志,每每相见除了吵架就是冷嘲热讽,从未有过好好说话的时候。
他们最常见面的地方,也就是家塾后院里的一方荷花池。
谢淮喜欢钓鱼,她喜欢看花。
每每下学,她都要格外小心地绕过谢淮的常经之路,从家塾右侧的长廊偷偷溜进荷花池。
但谢淮每次都跟在家塾里布满眼线似的,不论她藏去哪里都能找到她。
只要甫一见面,谢淮便扯住她的袖子,或是用肩膀不轻不重地撞在她肩上,再故作一副许久不见的模样道:“哟,相府大小姐。”
他眼底是带着戏谑的笑意,将她轻轻拽回身前,欣赏她恼怒生气的模样。
“谢淮,我今日没有招惹你吧?”那时的楚清姿早就被谢淮磨得不剩多少好脾气,直截了当地喊他名字。
谢淮便会摇着扇子,故意不答她的话,和身旁的温如琅道:“我有说她招惹我了么?”
温如琅干咳了声,道:“好像是没有。”
“那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谢淮轻嗤了声,伸出扇子在她头上敲了敲。
不远处甚至能清楚听到其他家塾的学子低声窃笑,楚清姿简直无地自容,只想飞快逃离谢淮的身边。
可她越想走,就会被缠得越紧。
“楚清姿,你脸色好差,是不是该涂点胭脂珠粉啊?”谢淮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活像跟她熟悉到亲密无间似的,低声凑在她耳边呢喃道:“怎么,相府没钱?需不需要哥哥帮你买。”
楚清姿烦躁地甩开他,道:“你能不能有一天别来烦我?”
每次她去看花,总会被谢淮扰了兴致,谢淮却乐此不彼。
但唯独那天,谢淮鲜见地没有捉弄她。
“我看是你烦我,”谢淮振振有词道:“每次本世子来钓鱼总能碰到你挡路,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倒打一耙。楚清姿气得险些想就这么回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好似是怕了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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