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礼垂在身侧的手咻地攥紧成拳。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懂眼前这个长相俊拓,气质温雅的男人怎么了。
良久,他控制住心底翻滚起伏的情绪,淡淡道:“不用再拆了,这套房被我买下了。”
“这……”工人头头为难道:“这位先生,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陈时礼抬眸,眼神凉嗖嗖。
“行吧。”那人招了招手,对自己的兄弟们说:“把工具收好,咱们走。”
人去楼空,昔日种种美好的回忆,像锦绣燃烧后遗留的灰烬,风一吹,化作粉末四处散开。
陈时礼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寂寥。
*
许萤开完股东大会出来,乘坐电梯回办公室,她着手处理电脑上新发来的文件,有人敲了敲玻璃门,然后走进来。
谢斯年将新负责的项目合同打开递给许萤,他之前已经通过实习,现在成了一名正式的秘书。
许萤戴着玫瑰金眼镜,冰冷的镜片下那双眼睛清凌凌的,电脑屏幕上的英文倒映在她的眼中,她一边敲击键盘指出问题所在,一边听谢斯年跟她汇报工作。
“第三十四条还有问题,不够完善,你待会去找法务部。”许萤平淡道。
任凭她私底下如何漫不经心或者不着调,但在对待事业这方面,许萤严肃而认真,容不得半点差错。
谢斯年已经习惯她上下班两副面孔,“好的许总,我知道了。”
他拿着文件出去,同进来的何霜擦肩而过。
谢斯年还没离开,听见何霜对许萤说:“许总,您让我转卖的房子已经处理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购买人是陈时礼。”
“嗯。”
简简单单应了声,许萤随即同她说起别的事,谢斯年顿了顿,这才重新抬脚离开。
*
时间一天天过去,酷暑降临,南城气温直飙四十度,城市拉响高温警报。许萤和陈时礼的那点事,也被每天层出不穷的娱乐新闻冲淡,不消半月,大家也都抛之脑后。
自从大半个月前婚礼上分手,许萤就再也没有见过陈时礼,当然,她和谢斯年的恋爱日渐升温,两人感情好得羡煞旁人。
这天下班,许萤脱下工作装,换上平日里自己穿的衣服,然后拉着谢斯年去参加小姐妹组的局。
她这人就是这样,哪怕换男人如换衣服,也从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把现任带出去。
两人一到,唐枝许赶紧招呼许萤:“老师,这呢!”
包厢很大,三面环绕着透明的玻璃,剩余那面直通外面的星空观景台,室内有很多娱乐设施,有些人在玩桌球,有些人在打牌。
许萤挽着谢斯年的手臂走过去,扫了圈,笑道:“霜姐还没来?”
“没呢,应该是路上堵车了吧。”唐枝许松开简杭,伸手去拉许萤,兴致勃勃道:“老师,我们去那边玩桌球,她们都等着你呢。”
“行。”
许萤扭头看向谢斯年,浅笑道:“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虽说那边都是女人,但她也知道,对于这种场合,谢斯年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唐枝许瞧了眼正准备点头回答的谢斯年,打趣道:“老师,我们都知道你两感情好,但也不用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吧。”
她一把拽过身边的简杭,拍了拍自己男朋友的肩膀,转眼对谢斯年说:“你来得正巧,简杭他们要打牌,三缺一呢,你去玩几局?”
“谢斯年,走,我们去打牌,让她们这些女人去玩桌球。”简杭拍了拍他。
自从知道许萤以前经历的事,简杭对她跟自己兄弟分手,扭头无缝衔接兄弟学生的事也就看淡几分。
谢斯年看向许萤。
许萤问他:“会打牌吗?”
“会一点。”
“那就去吧。”她笑:“玩开心点,输了算我的。”
唐枝许兴奋的“哇呜”一声,催促他:“快去快去,我老师可有钱了。”
简杭把谢斯年带过去,隔得不远就听见他招呼那些兄弟:“快来快来,人齐了,咱又可以凑一桌。”
许萤和唐枝许去拿球杆。
“老师,你和陈时礼分手后,还见过他吗?”
“没有。”
两人走到台球桌,应付完那些上前打招呼的人,她两单独开了一桌,许萤找好角度,弯腰伏在球桌前,左手搭着球杆,瞄准,右手一推,两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很快,一颗球带着另外两颗一起入洞。
唐枝许润了润球杆,走到许萤的斜对面,弯腰,搭杆,瞄准,进球,一气呵成。
她说:“你两分手后,简杭曾有段时间天天跑去安慰陈时礼。”
说到这,她忍不住嗤笑,大小姐的嘴毒得很:“明明是他犯贱薄情在前,婚礼上羞辱他都是轻的,事后整这出给谁看?也不知道装哪门子大情种。”
她原本还以为陈时礼是个温润知礼的翩翩君子,谁知道他以前是不亚于盛长决的大渣男。
果然,这些长相太出众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骂他都是轻的。
许萤表情淡淡,轻飘飘地否定陈时礼:“自古男子薄情,女子薄幸,他所谓的深情也只是一时。”
这世上哪有那么对深爱,就算有,也不会落到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