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生辰宴时你脸上还带着些肉,怎么这次过来瞧着瘦了这么多?莫不是青筠在府上欺负你了?”
“你老实同母后说,若是你们二人真处不来,母后去找你父皇,只要你过得开心,和离也未尝不可……”
见张菀青提了和离二字,孟红蕖慌忙摇头:“没有的事,青筠待我极好。”
“真的?”
孟红蕖恳切点头,张菀青虽有些半信半疑,但也没再多问,总归是他们小夫妻两人的事,她也不好插手。
这般想着,她的目光又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孟红蕖的肚子。
“你既真打算同青筠过下去,这孩子的事,是不是也得该早日准备着了?莫要同你兄长般,日日皆要人催。”
张菀青话题转得快,一下提到孩子,孟红蕖耳尖登时便发了烫。
她同林青筠如今是躺在一张床榻上,但那事还没一撇,孩子哪有那么快……
“母后,这孩子的事不着急,还有些事儿没……”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要等着解决?”
“你前些日子虽闹了风寒,但自小身子将养得当,怀个孩子不成问题。”
张菀青劝她。
“我自是没什么问题,但……”
张菀青看孟红蕖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缓缓生出了一丝疑窦:“难不成……是青筠有问题?”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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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孟红蕖一时哑然。
仔细想来,林青筠只在刚开始那几夜会抱着她入睡,近来似乎是有些在躲着她。
她也并非没有主动过,但无论她如何动作,或抱或缠,林青筠总有法子将自己从他身上揪下来。
再后来,也不知是染上了什么怪癖,林青筠夜里总时不时要去冲个凉水澡,入榻时整个人身上都泛着一层寒凉,她嫌抱着他冻手,也不再去缠着他,这事便也就这么被她搁置了。
仔细一想,这应当,算是他的问题吧?
孟红蕖对上张菀青炽热的目光,略带踌躇地点了点头。
张菀青面色凝了一瞬。
那林青筠看起来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怎的偏生这方面不行,难怪自家女儿近来瘦了这么多。
世上男子千万,若是现在这一个不行,换一个也未尝不可,又何苦为难自己。
眼尾的细纹皱了皱,她斟酌着用词问道:“这……你这辈子……当真非青筠一人不可?”
孟红蕖:“……?”
张菀青欲言又止,想了想,她提声唤银环进了殿,又让孟红蕖附耳过来,轻声细细嘱咐了她一番。
再从椒房殿出来时,已快接近开宴的时辰了,孟红蕖和佩环脚下步子也不免加快了许多。
迎面堪堪碰上了不远处静立着等人的林青筠。
椒房殿旁植了一溜已抽了新絮的柳树,有点点白絮落在他挺拔的肩上,随即又被风扬起,兜兜转转飘落到青石大道的缝隙上。
人的脚步一踏上去,便更深的陷到泥土里去,春雨一落,那点白便再无踪迹。
孟红蕖抬眼看到人,步子迟缓了些,眸子微微睁大,里头掠过一抹慌乱,但很快便被弯起的眉眼给巧妙遮盖了过去。
“……不是让你们二人先过去吗?怎么在这儿等着?”
虽说平城渐回暖,但夜里仍微寒。
她过去牵住林青筠的手,修长的指腹果真带上了些凉意。
“等了很久罢?”
林青筠摇头,握着孟红蕖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将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怎么聊了这么久?”
“不过是提到了一些旧事,母后便拉着我多聊了些时候……”
孟红蕖说着,视线偷偷划过他的白玉腰带,再缓缓往下……
“公主在看什么?”
清冷的嗓音突得在头顶响起,孟红蕖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收了视线抬首看着身侧的人:“……就……随意看看……”
她心虚地捏着张菀青千叮咛万嘱咐递给她的药,呵呵咧嘴笑了几声,露出一口讨喜的银牙。
狭长的眸子微眯了眯,林青筠眉心蹙着,虽心里好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待他们一行人迟迟抵了太明宫时,殿内早已是一派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李观棋一行过来是给孟羲和带了礼,西晋瓦达公主一行带的却是人。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她自己。
珠帘后,一排排姿色姣好的歌女凝神抚琴,琴音奢靡欢快。
大殿中央,瓦达公主着一袭大红的舞衣,步伐翩翩。
脸上则半缚着一层薄面纱,打着赤脚,脚踝处还系着两个小铃铛。
每踏一步,皆有不大不小的悦耳铃铛声悠悠响起。
宴上的官员手上拿着酒杯,但都已忘了要喝酒,只是追逐着那道妖娆的红色身影,不住地咽口水。
独礼部尚书李祺的脸变成了青黑色,不住别开眼。
烛火明亮,明黄的光晕打在瓦达身上,两条嫩生生的藕臂白得好似在发光。
大红舞衣徐徐绽放,女子的身躯极为娇柔,一颦一笑皆让人移不开眼。
妩媚的眼尾上挑,娉婷的细腰款款,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回眸都好似能将人的魂给勾走。
景云视线从她身上掠过,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只是缄默地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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