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红蕖凑近那男子,问他。
“这位先生,您一不是朝廷命官,二不是皇室中人,怎知是这昌平公主插足了二人?”
这中年男子在这儿说了一早上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呛他,不禁瞪了一下眼。
待瞧清孟红蕖不过一介小姑娘家,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我在这平城多年,自是知晓许多你们不曾知道的宫廷秘辛。”
孟红蕖欲再想同他争辩,佩环好说歹说将人给拉走了。
主仆二人刚回到马车旁,却瞧见一身黑衣短打的林萧不知何时已追上了她们,正闲闲倚在车旁等人。
瞥见二人的身影,他走了过去。
孟红蕖看着他,不耐皱眉。
醉欢楼就在前头,不过一个拐角便到,早知方才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佩环倒是很高兴能瞧见林萧。
“林护卫,你身手果真好得很,这都能追上来。”
闻言,林萧瞥了一眼她。
佩环梳着整齐的双丫髻,小脸圆润,看起来倒比她主子讨喜得多。
他嗯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醉欢楼,转头问孟红蕖:“公主是又要往醉欢楼去?”
“本宫去何处,与你何干?”
“公主如今既与阿七成亲,此等烟花之地,自然不应当再踏足。”
孟红蕖拧眉问他:“不许去醉欢楼,这也是林青筠吩咐的?”
林萧微哽了哽,一时不知如何应。
林青筠确实没和他吩咐过这些事情,只让他好好护着人便是。
他不过是替林青筠觉得不值,才自作主张多提了这一句。
孟红蕖却只当他是默认了。
想来护她周全是假,不过是为了找个人拘着她罢了。
孟红蕖眼眸微暗。
气氛一时僵着。
斜睨了林萧一眼,孟红蕖没好气问他:“你当真要一直跟着我?”
林萧点头。
既是阿七给的命令,他自是要一直遵从的。
孟红蕖望着周围来往的人群,潋滟的桃花眸狡黠地转了转。
不过片刻,立马转换了态度。
“我仔细思量了一番,林护卫说得倒也对,我如今再去醉欢楼,确实不太合规矩。”
原以为他们会因着去醉欢楼这事闹得不欢而散,不想这次却破天荒是孟红蕖先服软松了口。
听着这话,佩环和林萧皆是一愣。
孟红蕖却仍旧一副如常的模样,只让那车夫和马车在此处候着,先踏步离开了,佩环忙快步跟上了她。
过了人潮涌动的七弯路,孟红蕖只当没看见,依旧目不斜视朝前走着,拐过了一个又一个无人的小巷。
林萧皱着自己的大粗眉,谨慎跟在她们主仆二人身后,脚步略有踌躇。
再次匆匆过了一个空荡的小巷之后,林萧心放了一大半。
孟红蕖性子一向跋扈,这次面上来看虽是松了口,心里指不定积攒了多少怨气,这会儿大抵是要带他在这些巷子里溜溜好发泄一番。
一想到孟红蕖那难缠的模样,林萧摇了摇头。
正兀自怔愣着,再抬头,孟红蕖和佩环又匆匆拐进了另一个小巷,他忙又抬脚快步追了上去。
这巷子偏僻又安静,陡一进去,一时竟没瞧见孟红蕖和佩环的身影。
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林萧欲回头,身前却突然齐刷刷出现几杆银枪,将他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尾随公主殿下!”
林萧抬头,是一袭黑甲的禁卫军。
一直不见踪影的孟红蕖从他身后绕了过来,右手抛着那块珍贵至极的帝王玉令牌,嘴角得意地上扬着。
她在平城街道混迹多年,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巷她再熟悉不过。
先是制造林萧跟踪她的假象,再用身上的帝王玉让一直在路上巡逻的禁卫军来拿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孟红蕖轻飘飘瞥了一眼被禁卫军押着的林萧,好整以暇地将手上的帝王玉重新佩戴在腰上。
林萧瞪着她,眸里是显而易见的怒火,刚想开口说话,嘴里就被塞上了严严实实的布团。
孟红蕖笑了笑,看着禁卫军道:“这贼人就劳烦诸位带回衙门了。”
经了这一出,看林青筠那厮还敢不敢再让人来盯着她。
那几个禁卫军忙低头行礼说不敢:“让公主殿下受了惊吓,是臣等失职。”
说着,打头的挥了挥手,立马有两个禁卫军从中出列,一副一路都要护卫着孟红蕖的架势。
孟红蕖忙冲着他们摆了摆手:“本宫这就回府,不用再劳烦诸位了。”
好不容易才搞定了一个林萧,再来可就真受不住了。
见孟红蕖一副坚决拒绝的模样,那头领也不再坚持,押着林萧便离开了。
拍了拍手,孟红蕖轻松踏步,朝着醉欢楼的方向去了。
佩环却一步三回头,望着不远处被禁卫军押去衙门的林萧,眼含忧虑之色。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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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注意到佩环犹疑的脚步,孟红蕖停了下来。
“怎么,你觉得本宫不应该这么做?”
佩环下意识想点头,一瞥看到孟红蕖微眯着眼盯着自己的神情,又摇了摇头:“公主这般做,自然有公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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