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虽然如今是林青筠的贴身护卫,但两人在清水村的情谊深厚,他只当林青筠是半个主子,更多的还是将他看作兄弟,因此仍旧还是像旧时一般称呼他。
至于孟红蕖,他对她的印象委实不好,甚至隐隐为林青筠委屈,便也只随意称呼了她。
闻言,林青筠面上却无多大波澜。
他就知道,孟红蕖那样的性子,断不能凭一个庆俞就拘住她。
还是得要循序渐进。
林青筠目光仍旧放在手中的信件上,未曾移动半分:“随她,逛累了自然会回来。”
草草拟了对北凉的回信,修长的手指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份折子。
面色却是一僵。
忠武军不日将抵京,需礼部准备一应赏赐嘉奖事宜。
折子上列出了一排军中将领的名字。
徐翕存三个字尤为刺眼。
这个他从未见过,但是一直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就说,孟红蕖今日为何要出府。
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原来,不是为了解闷,也不是为了与孟羲和作对,而是,为了去见故人呐。
狭长的眸子微眯了眯。
面上仍旧是无甚表情的清冷模样,林萧却无端打了个冷战。
第五章
================
【五】
驻守边疆五年之久的忠武军抵京,禁卫军大开城门奏鼓庆贺。
踢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声阵阵,气势恢宏,是归来的大军。
队伍里的将士均披着黑色的铠甲,手握长矛,英姿飒爽,绣着“忠武”两个大字的军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甫一进城门,早守在城门处的亲人便迎了上去,有士兵下马与几年未见的亲人抱头痛哭,有百姓在城门处高声欢呼我军威武。
按大周例,将士初归可停止操练回家省亲十日。
一路上,队伍里的士兵纷纷下了马跟着亲人回了家,行到最后,队伍里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孟红蕖和佩环一路上看到了不少身披甲胄与亲人笑语的士兵。
有沉重的车辙声传入耳中,孟红蕖回头。
有马车缓缓驶过,朱轮金顶红帏金黄幨,按大周例为公主的出行工具。
好家伙,原来是熟人。
也是,今日徐翕存归城,自然不会只有她一人惦记着。
潋滟的桃花眸微暗了暗。
马车越行越近,孟红蕖忙用手挡脸背过身去。
虽事情过去多年,她还是不知该如何去对上车上的人。
明明与自己如此亲近,转瞬却能说出那般恶毒伤人的话。
孟红蕖性子跋扈,若是有人在她背后捅刀子,她必定会千倍百倍偿还。
偏生她对这人狠不下心来。
毕竟,在世人皆视她为灾星时,只有那个人愿意亲近自己。
虽不知那亲近里有几分真意,到底孟红蕖心里还是舍不得。
性子跋扈的她会如此优柔寡断,也是难得。
马车徐徐从二人身边驶过,孟红蕖心里舒了一口大气。
正欲拉着佩环离开,马车却突然停下。
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小宫女先下了车,而后车中坐着的女郎才在她的搀扶下下了车。
那女子一张秀气的鹅蛋脸,五官与孟紫梅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与孟紫梅的过分娇弱相比,这女子身上则多出了几丝端庄与大气。
余光瞥到熟悉的身影,孟红蕖脚步一顿,想快步离开,却被一个轻柔的声音叫住。
“二妹妹。”
女子脚步婉约,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孟红蕖的面前,脸上带着孟红蕖再熟悉不过的笑。
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和煦。
难怪别人都说,秀宁公主孟白兰,堪为整个大周女子端庄贤淑的典范。
往往礼部尚书以不顾礼仪为由参孟红蕖一本的时候,都会再将孟白兰好生夸上一番。
“二妹妹怎么如此打扮便出来了,若是让父皇和母后知道,可不又得好生说上你一顿?”
一副疼惜她的怜爱模样,就好似之前那些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孟红蕖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做不出孟白兰那般若无其事心无芥蒂的模样。
许久,她淡淡开口:“秀宁公主。”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若是其他人,孟红蕖这时定会好生羞辱一番,但看着面前这个她叫了十几年阿姊的人,她终究没能狠下心。
她甚至还想过,莫不是她性子太过跋扈,才会惹得阿姊不喜。
但明明是阿姊说的,要她不顾世俗拘束,随性而来,母后才能看到自己,才不会只将心思放在太子兄长的身上。
想到这,孟红蕖眼眸微黯。
孟白兰却好似被她这般冷漠的态度给惊到了,拿着帕子的手想要握住孟红蕖,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
“妹妹可是还在恼我前几天未去你府上赴你的大婚宴?我当时想着让三妹一人过去也是没差的,现在一看倒是我当时想漏了,你恼我也是应当的。”
端得仍旧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孟白兰虽年长于孟红蕖,但尚未定亲,府邸也未建,依旧同其母妃住在宫城里。
从宫里出来,身边自然要带上几个禁卫军来护她周全。
禁卫军一袭黑甲,手执长矛,甚是显眼,惹得路过的人多看了几眼。
--